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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了一半的房(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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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深冬,宫里都有暖炉地笼,熏得一室温暖如春,十分惬意。

也因此,沈离并没有把自己穿成个球。

他身板单薄,一袭月白的帝王长袍,漆黑发上绾着一只青玉冠,广袖如水,逶迤在地。

被沈言拢在怀里,一只手搭在他腕上,要去掰开他。

宽大的广袖顺着手肘滑落,露出了半截玉色的小臂。

肤色瓷白,却纤瘦得很,隐隐能看到皮肤下青色的血管,稍一用力,便浮现出来。

都说这位少年君王身体不好,看来并非谣传。

沈言想得出神,冷不防怀里一轻,整个人被推倒在了榻上。

一头丝缎般的长发,水一样泻了满床。

丝丝缕缕,乌黑细腻,有些淌入他嫁衣的领口,衬着胸前一片肌肤愈加白皙。

有些在锦绣红被上蜿蜒,遮住了满床的鸳鸯戏水,龙凤纠缠。

还有一些混在了少年的发丝里。

红烛结发。

沈离刚站起来,就觉得头皮被扯得生疼,一扭头,才发现两人的头发缠在了一起。

不解开,怕是今晚就给他表演一个少年秃斑的传说。

沈离先前被于老爷子一记力拔兮山摔得气血翻腾,险些当场就追随他的便宜爹去了。

好不容易熬到礼毕,沈言一抱之下,疼得他眼前阵阵发黑。

胸中那口淤血酝酿许久,要不是他凭莫大的毅力憋着,早就喷了沈言一脸。

没好气地捞起一捧青丝,将纠缠的部分慢慢解开。

少年脸色苍白,手指生得纤长优美,指尖略一挑捻,混做一团的头发就分开了。

沈言半靠着床头,看他坐在床沿上,低头做这些事。

烛光染上他的眉眼,淡化了病气导致的虚浮,映着一双碧眸幽邃,仿佛千古不化的寒潭。

第一次,\t沈言觉得,他这个小侄儿,生了副惹人怜惜的样貌。

细细看去,却尽是凉薄。

好不容易解开了两人的头发。

沈离一抬头,发现沈言眯着一双好看的凤眼,正在打量他。

“要盖棉被纯聊天吗?”

沈离调整了下表情,满满都是人文关怀:“天色不早了,王叔受累一天,不如早点休息。”

床很大,随便你怎么滚,只要分我一个小角落就行。

嫁衣如火的青年一愣,目光在他身上来回巡梭片刻,慢慢露出了一个极为温雅的笑容。

“嗯,也好。”

沈言笑道:“那就劳烦侄儿将合卺酒取来,你我共饮一杯。”

“……….”

案几上,一只铺着红绸的玉蝶里,装着两只金色的小酒杯。

酒液澄澈,酒香浓郁。

“是上好的‘玲珑醉’,七十年才得一坛。”

沈言接过杯子,向他介绍:“这酒不易醉人,你身子骨差,偶尔喝一点,也不要紧。”

骨节分明的手指托住杯底。

沈言撑起身子,一手环过沈离的手,让两只杯盏交换了个方向:“来,喝了它。”

洞房花烛,喝合卺酒是重头。

不管这桩婚事出于什么目的,在那些暗流汹涌之下,今夜依旧是美好的一夜。

杯盏抵住少年妃色的薄唇,沈言轻声哄劝:“张嘴。”

眼前忽然一花,一股子清甜的味道渗入心肺。

白衣少年摇摇头,按下他的手,从袖中滑出了那枝他采下的梨花。

梨花将开未开,几朵花骨朵儿缀在枝头,莹润可爱。

“等一下。”

推开沈言的手,沈离跪坐起来,抬手抚上沈言的头发。

一瞬间,羊脂玉的玉簪被他从沈言的发间抽离,原本松松绾着的长发,瞬间落了他满身。

沈言笑着叹息:“喝完再圆房也不迟,又不耽误你多少时间。”

沈离闻言,有气无力地翻了一个白眼。

他握住玉簪,将簪子尖锐的一头对准自己手腕,倏地扎了进去。

血腥味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沈言见状,脸色一变。

不等他动作,沈离又拿起梨花断枝,随手一抛。

花枝停在半空中,稳稳不动了。

沈离抬起受伤的那只手腕,血顺着手臂淌落,一点点落在了梨花上。

异象,就在这时发生了。

原本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吸收了沈离的血,竟然渐渐膨胀、变大。

刹那间,开满了枝头。

有淡金色的金气从他指尖升起,缠绕着折断的花枝,渗入花朵中。

梨花的清香越来越浓郁。

“别动。”

沈离盯着花枝的变化,等到最顶端的梨花完全绽放,手腕处也不再渗血了。

仿佛他的血就是契引,催生了梨花的全部生机。

将枝头的梨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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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采下,一共三朵。

沈离拿起沈言手中的酒盏,指尖一点,雪白的梨花便纷纷落入他的杯中。

原本无色的酒液,变成了莹莹浅绿。

满满都是梨花的清甜。

“王叔,喝吗?”

将盛满绿色酒液的小金杯在沈言面前晃了晃,少年盯着他,忽然露出了一个微妙的笑容:“可能会有毒哦?”

那样温柔缱绻的语调,仿佛情人间的低语。

根本不像之前敷衍的语气。

那么,显而易见,这杯酒里有问题。

沈言对沈离实在了解得不多,从不知道他会这种把戏。

酒香清醇,只是闻着,就感到通身畅快。

但…..要不要喝呢?

红衣青年把视线投向面前的少年君王,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解释。

但沈离微微一笑,并不理会他眼中的疑问。

显然,沈离是不会解释的。

之前的邀请变成了骑虎难下。

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和梨花的清香混合成了一种奇妙的气息。

有那么一瞬间,沈言想到的,却不是什么伴君如伴虎,乖戾难测,叔侄杀伐等等…..

而是想,原来这样阴柔美丽之物,也是嗜血的。

忽然间,沈言就自失一笑。

他到底是眼前人的长辈,作为一个年长他十二岁的男人,还计较这种事,实在很没风度。

沈言想,最坏不过是死罢了。

死在大婚之夜,锦绣红被间,总好过日后君臣间隙渐生,被一杯鸩酒赐死来得体面。

“梨花白么?”

反握住沈离的手,沈言眉眼含情,就着他递出酒的姿势,一饮而尽:“虽然清淡了点,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酒液入腹,肺腑间都生出一股微热感。

一杯饮尽,不等沈离收回手,沈言就长臂一揽,压着他往下,贴上他的唇舌,将口中最后一点残液哺入了他的口中。

梨香悠远,弥漫齿间。

他吻得十分突然,又过于急躁,呛得沈离险些喘不过气来。

沈离:这年头想做个好人也太难了叭!

被沈言压在怀里亲得昏昏沉沉,沈离一边躲他,一边伸手去抓空中的花枝。

“你等等…..”

不过喝了杯加了料的酒,他这王叔发难得毫无缘由,沈离差点又吐出一口血:“你等一下不行?!”

帝袍被扯开,柔软的唇舌印上胸膛,又沿着颈线一点点蔓延至耳后。

好,抓到了!

历尽万难将没了花骨朵的梨木枝握在手里。

沈离摁住沈言抚在他腰上的手,衣襟大敞,亵衣的暗扣都被解开了。

一束乌发垂落,掩去了他脖子和胸膛上的点点红痕。

勉强拢住悬在肩上的外袍,沈离都快被气笑了。

“你好歹也帮我拆个冠吧?”

摇摇头,他已经不指望沈言放弃了。

索性掌心一震,再摊开手时,梨花枝干的外壳纷纷碎去。竟然莹白如玉,有丝丝缕缕的金色气体环绕其上。

沈言抬起手,绕到他脑后去:“嗯,这倒是我的不是了…..”

青玉王冠被摘了下来,青丝如颓,一瞬间映满整个视线。

冰凉的触感拂过肌肤,激得沈言微微战栗。

少年衣衫不整,恹恹地斜睨了他一眼,将长发握成一束,往身后拨去:“你可是我亲叔叔…..”

听到他这么说,沈言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哦,他差点把这茬给忘了。

他们确实是亲叔侄,血亲血亲那种。

沈离的老子就是他的大皇兄,后来封了太子,小时候还被沈谨塞过桂花糕。

沈谨娶慕容婉的时候,他还特地送过礼呢。

倘若沈谨还活着,风水流转,轮到他偷偷塞桂花糕给这个小侄子了。

哪料一朝天变,先皇驾崩,群臣各怀鬼胎。

于文取为了在乱局中保下他,趁着新帝登基,根基还不稳时,给他做了这门亲事。

一来杜绝门阀世族往后宫里塞人,二来请他护一护小皇帝。

小皇帝这样小,偏生又是个病秧子,要是再出什么意外,这朱枢百年盛世,恐怕就到头了。

烛光中,少年帝君发如流墨,慢慢将身上仅剩的一件里衣脱下。

他动作优雅,不疾不徐。

修长单薄的身躯在烛光摇曳间,衬着眉眼一点淡漠,滋生出一种近乎傲慢的情色。

而实际上,沈离想的是——等等,这衣服为什么这么难脱?!

搞定了自己,沈离才有空去打量沈言。

沈言身上穿的是古制嫁衣,裙摆奢丽,绣工精巧,勾勒一握窄腰纤长,这满满的南珠金线哟…..

仔细研究了一会儿,沈离言辞恳切:“七王叔,这个我真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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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下来。”

想想对方都陪自己在乱伦的巨坑上反复横跳了。

他爹娘要是泉下有知,慕容婉不好说,沈谨是肯定要跳起来和他拼命的。

这么一想,沈言心中涌起了些许愧疚。

他解开衣带,顺着裙裾的方向用力一扯。

一阵叮铃咚隆之后,红衫罗裙,混着沈离那件月白色的帝服,丢了一地。

青年的身体白皙匀称,宽肩窄腰,一双腿生得极长。

沈言坐着的时候,沈离还不觉得。

等他这一躺下来,腿几乎抵住了床尾,还留了些空隙,是因为他膝盖微屈,掩住了腿间风情。

乱伦是要乱伦的,微微一羞,以示尊敬。

皇陵8号住户沈谨:MMP!

沈言武将出身,是朱枢皇族中的一个异类。

习武之人多健壮,比如朝堂上仅剩的那三只…..哦不对,张巡督前天溺死在了春柳河里,因此只剩下两只了。

个个膀粗腰圆,肌肉鼓起,观之令人生畏。

沈离想着沈言差不多也是这样的,脱光了一看,才知缪之千里。

相比武官,甚至一般的青年来说,沈言的体格都显得过于单薄了。

虽说没到一摸下去全是骨头的地步。

锁骨凸起,胸膛和腹部也只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肌肉,有些文官都比他壮。

和沈离这样从小生病导致的消瘦不同,沈言的单薄,更像是一种郁结之下的无奈。

郁结的原因,很好找。

沈言的生母是惠淑皇后苏芸,先帝发妻,当年被誉为朱枢的第一美人。

能与之相比的,也就昔日北燕的王妃乌檀了。

母亲如此美丽,先帝长得也不差,两相结合之下,沈言的样貌自然出众。

既是正宫嫡出,天赋又高,本该是天之骄子。

至于为什么最后是沈谨当上了皇帝,而他却被送往苦寒之地,一呆就是八年。

直到新帝继位,才被接回来当新娘…..

沈离想,还是别问的好。

他本也不关心这个。

沈言双腿微拢,靠在绣着鸳鸯戏水的金色宫枕上,神色坦然。

沈离伸出手,在他的小腿上轻轻按了一下。

指腹下的皮肤温热却略显僵硬,他稍稍用了点力,就能感觉到底下错裂的骨骼。

骨骼已经定型,几片裂开的骨头麻花一样纠结在一起,支棱着血肉。

“别碰了。”

对于他的行为,沈言并没有制止,只是淡淡道:“那里的筋络都坏死了,无论你怎么碰,都不会有反应的。”

这就是他站不起来的原因。

而和这双废腿相对的,是沈言本该保养金贵,白净无暇的身上,到处都是或深或浅的伤疤。

有些伤得不深,颜色就浅些,几乎看不见了。

有些伤得深,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一直长不好,就形成了大块暗红色的伤疤。

大腿内侧,腰上,肩膀…..

或多或少,都有几块形状狰狞的大疤。

如果不脱衣服,单看沈言的面孔,是何等矜贵风雅,俊秀多情?

脱了衣服,那样白皙的身体上,却遍布这样可怕的伤疤,反差如此之大,着实令人扫兴。

沈离又按着他的腿骨摸了摸,将梨花枝放到一旁,俯身拥住沈言,在他眉心落下一个吻:“…..倒也不怎么要紧。”

“于你来说是无妨。”

沈言笑笑,主动仰起头去亲他的脖子:“就是劳烦侄儿多出点力了,本王爱莫能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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