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有了身子,她的胃口就奇奇怪怪的,要不就是一天吃不下多少饭,要不就是一天都想吃东西,御医怕吃坏身子,特意跟着路相和太子殿下强调了好几下。
温归远一见她撒娇就忍不住心软,倒是路相狠下心来,管得极严。是以,这几日,路杳杳见人就是绕道走。
结果今日一踏入院子,就看到暖阁中,路寻义正在和江月楼对弈,两人皆是沉默认真之色,下棋如风,格外有气势。
她一时间楞在远处,疑惑地歪了歪脑袋:“怎么回事,我就几天不在,怎么突然关系这么好了。”
“还不是怕你为难。”温归远捏了捏她鼻子,无奈说道。
“说得好像我很坏一样。”路杳杳嘟嘟嘴,不悦地说着。
“哪里的话,天下第一好人呢。”温归远爱极了她娇俏的样子,低下头,忍不住吻了吻她的眉心。
冰冷的眉心被温热的唇所捂热,路杳杳脸颊泛上红意,哼哼了一声。
“我去看他们下棋,你和我一起去吗?”她问。
“你去哪,我就去哪。”温归远牵着她的手,朝着暖阁走去。
路相见人来了人,抬眉扫了扫:“去哪野了,都是雪渍。”
“去玩水了。”她抬抬下巴,挑衅道。
路相斜了她一眼,最后看向温归远。
温归远倒是老实,乖乖把人按在椅子上,笑着解释道:“刚才在花园里逛了逛。”
“云太守呢。”他又问道。
“走了,机灵得很,不敢多留怕留下话柄,吃了几杯酒就走了。”路寻义倒是满意地点点头。
知情识趣,他素来喜欢。
“这次也是多亏了他。”温归远意味深长地说道。
“可不是,淮南道这么近的水路不走,偏偏走江南东道的浦阳江,可不是好运气。”路寻义也是笑说着,态度上却没有太多的不悦。
想要靠近他的人不少,做的这么光明正大又恰到好处地却又不多。
“他收了我的玉佩。”路杳杳见缝插针地说道。
路寻义点点头。
“越州新来的太守看着面生。”温归远岔开话题,说起寻常庶务。
路杳杳听得没趣,摸摸鼻子,靠近江月楼坐下。
“越州遇水而起,对水自然敬畏欢喜,只是圣人有意收拢水域,下放到江南的几十个人一般都都是天子亲信。”
“你下这里,把他的路堵死。”她搬着椅子坐到江月楼边上,兴致勃勃地指点江山着。
“江南一带水运四通八达,自然怕养虎为患。”
“啊,要不下这里吧,他这里是不是要起势啊。”她跃跃欲试地猜测着。
“圣人做得急了些,只怕长安现在不安全。”
“啊,你真的下这里啊,我随便说说的,会输的。”路杳杳急得抠手指。
“相爷如今就在江南,只管看着他们即可。”
“既然不会,就不要瞎指挥。”路寻义啪地一下下到白龙正中,断了黑龙起势,嘲讽道。
路杳杳嘟嘴。
“杳杳下这里也不错,至少断了你右边的生机。”一直沉默的江月楼轻声说道,不紧不慢地继续下着。
路寻义冷笑一声,继续杀伐果断,一骑突出,杀得黑子人仰马翻。
“真的吗。”路杳杳自己也不确定,惊疑地问道。
江月楼只是笑着,看着自己眼皮子底下晃动的毛茸茸脑袋,苍白的唇色弯了弯。
“厨房那边问,可以起锅了吗?”春嬷嬷站在帘子外,恭恭敬敬地问道。
路杳杳眼睛一亮:“起起。”
热闹的年终于在奶白色的白烟中腾然生气,挂满荷花灯的别院终于逐渐亮起,微弱但绚烂的萤虫点亮着这片还未来得及消雪的夜空。
主子随和,下人们也逐渐泛开,一片祥和。
路杳杳盯着满院的人,手底下牵着温归远的手,嘴角的笑再也没下来过。
这是再好不过的年了。
她开心地想着。 ,,
第94章
一行人回长安都是不紧不慢的行程, 初八天气,难得的艳阳天。新太守规规矩矩地送人上了船,这才松了一口气。
路杳杳这回倒是不晕船了, 就是不爱吃东西, 整天船头船尾溜达,就是不回船仓吃饭,温归远每到饭点就开始逮人。
眼下,他一看到绿腰迎面走来就知道又要去寻人了。
“去哪玩了?”他问。
“一楼船头,正在和红玉钓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