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给三娘子报仇去。”他扔了手中的棋子,懒懒散散地说着。
邹慕言抱紧怀中的东西快步在小巷中走着,他总感觉有人在跟着他,可一扭头,后面却又一个人都没有。
他走到西街一家紧闭的大门前,伸手敲了敲门,三长一短。
“老人有疾,暂不迎客。”屋内传来一个男子粗狂的声音。
“是来送药的。”邹慕言警惕地看了眼四周,小声说道。
紧闭的木门倏地一下打开了,露出一个矮小精干的身影。
“多谢郎君送药。”他伸手结果邹慕言手中的包裹,感激说道。
“那白……”
大门扑通一声在他鼻尖关上。
他脸色瞬间阴霾着,腮帮子鼓起,咬着牙这才没有失态。
“等我发达了,看我不……”他快步走着,嘴里碎碎念,却不料突然眼前一黑,还未说话,只觉得身上剧痛。
无数个拳脚刀棍落在他身上,专挑着软肉下手,疼得他大叫,却又被人塞住嘴,捆住手,无法动弹,只能紧紧蜷缩着。
“院中没人。”
路远晨大惊,距离邹慕言送东西再出来,连半炷香都没有。
封若章眼睛微眯,看着小巷中翻滚的人,长眉斜飞入鬓,一双多情凤眼泛出冷光,突然冷笑一声:“耍我们。”
“带回去关起来。”他居高临下,冷冷看着小巷中哀嚎的人,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去。
“那怎么办?”路远晨围着他打转,“这么神秘,一定不是好事,十有**和路家有关。”
封若章一双凤眼微微下垂,看着一旁愁眉苦脸的路远晨,嘲笑道:“你倒是想得精准。”
路远晨抬头,大眼睛黑白分明,无辜地看着他,好似天真的小白兔。
“是白平洲的暗哨,派人和路相说一声,顺便也和三娘子说一下。”
他收回视线,淡淡说道。
纵然路家百般不是,可底下的几个小辈却好似一张白纸,比着长安城所有人都还要干净几分。
“你和我一起去吗?”路远晨问道。
“不去。”封家不掺和长安城的党派之争,是以他果断拒绝着。
“那行吧,不过我还要去趟柳家,柳姐姐的祖母病了,姐姐给她送了个太医,柳姐姐前几日托我带回去呢。”路远晨长叹,“我可真不想去柳家。”
封若章手中的扇子在只见轻轻打了个转,闻言,淡淡说道:“刚好顺路,我陪你去。”
“啊。”路远晨古怪地皱了皱眉,一脸不解,“怎么又要去了。”
路杳杳听着路远晨的话,冷笑一声:“负心都是读书人,你把人也交给爹爹吧。”
路远晨吃着糕点,连连点头。
“这几日长安城乱得很,你在家好好读书。”路杳杳看着自家小堂弟天真无知的小白兔模样就觉得无奈,“少吃点吧,你整日和若章在一起,也不学学人家,人家才大你四岁,那模样可比你沉稳一点。”
“四岁而已。”路远晨才十岁,又长的唇红齿白,小脸大眼,整个人更加**。
“明年就要下场科举了呢。”他不屑地说着,“我明天也要去呢。”
“我让卫风送你回去。”她拿着帕子给人插着手,细声说道。
“不想回去,我想找姐夫玩。”
“秋闱刚结束,殿下忙得很,你回去好好读书吧,明年人家考了个状元,你榜上无名,那可就丢脸了。”
路远晨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不能在封若章面前丢脸,拍拍手,跳下桌子:“那我回去了,有空再来找姐姐玩。”
“去吧。”
路远晨哒哒地跑走了。
“这事怎么听着这般古怪。”绿腰担忧地问道。
路杳杳收回视线,沉默着,纤长的睫毛落着日光。
“爹爹知道了自然回去查,只是邹慕言是怎么和白家搭上关系的。”路杳杳好奇地问着,“白平洲可不像平白无故就见一个落魄书生胡说八道的人。”
“需要我们这边也派人查一下吗?”
“不用了,前朝的事有路相和太子看着,我们静观其变即可。”她懒洋洋地闭上眼。
但事情远没有路杳杳想得简单。
长安城中开始流传着一些流言,紧接着又被说书先生口口相传,市井人家人人都听了一耳朵。
彼时,长安城秋闱刚刚结束,各地学子云集长安,有义愤填膺之人已经编了诗歌加速传播速度。
众人口中讨论的事情正是当年路寻义亲自揭发袁思楼十大罪状,三月前袁相之孙袁枚在皇宫御书房房顶,以命伸冤,用血直指路寻义不仁不义,不忠不孝,欺师灭祖。
那封用血写的伸冤折子在长安城学子中流传,字字泣血,人群轰动。
“袁相虽然勾结外地,颠覆朝纲,可对内政策好像确实也不错。”有人犹豫说道,“当年的土地十鞭法至少惩戒了不少抢占土地的豪绅,虽然后来弊端越发严重。”
“还有那个盐务法,至少压了江南的泛滥的盐价。”
一时间,早已被挫骨扬飞的袁思楼突然出现在众人口中,人人都开始念起他的好,读书人为他作诗歌颂,写尽不平事,便连百姓好像也念出他的好,在嘴边来回念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