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眼前巨大的石壁挡住的死路,眼睫微微颤动一下,最后轻轻吐出一口气。
“我这运气……”她低声说道,“也太差了点。”
火把照亮了僻静的绝路,烛火燃烧得噼里啪啦声此起彼伏,密密麻麻的倒影落在众人面前,烛光照亮了眼前的黑暗。
白家的人终于追到了。
“太子妃不用挣扎了。”白丈面带怜悯地打量着面前之人,狞笑着开口道,“只是可怜太子妃腹中胎儿,还未出世就要被自己人葬送了。”
路杳杳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这次肚子里的小东西倒是听话,没给她添乱。
“我弟弟呢。”她索性坐在地上,摸了摸走得发疼的脚踝,淡定问道。
白丈冷笑一声:“带上来,正好姐弟两一起送上路,可免得太子妃一个人害怕。”
人群沉默散开,路远晨鼻青脸肿,一脸血的被人推了上来。
“你放屁。”路远晨不亏是不服输的纨绔子弟,被人打得这么惨了,不服气的时候还是嚣张极了,“爷死了就死了,你们这群王八蛋都要给爷陪葬的。”
白丈冷笑一声,嘴角挽起,不屑说道:“小郎君怕是等不到了,到时候荒郊野外一扔,野兽一啃,谁还能认出来。”
“呸。”路远晨当场反驳道,“那爷就变成鬼缠着你。”
“巧了,小人正好不信鬼神,不如也不会做这些杀人灭口的事情。”白丈手中的长剑被缓缓拔出,锐利的剑锋被无数火把照亮着,雪白到几乎刺眼。
路远晨瞳孔一缩,脸色微微发白。
“你就是白平洲手下的白丈吧。”路杳杳出声打断他的动作,脸上还带着几分笑,“早就听闻您的事迹,没想到白相竟然让你来抓我,当真是出人意料。。”
白丈抬眸看向石头上冷静的路杳杳,惊讶地扬了扬眉:“太子妃也是让人出人意料。”
路杳杳没有理会他意有所指的话,转移话题说道:“白相对你下了指令要就地处决我。”
“是。”白丈大大方方地点头。
“既然如此。”路杳杳出人意料地站了起来,站在高处朝着远处眺望着,目之所及皆是黑暗空洞之色,她收回视线,下了高山,站在白丈面前,“既然只是处决我,那就放了我弟弟。”
“杳杳。”柳文宜上前一步打算拉住她,却见路杳杳背在身后的手晃了晃,只好强忍着冲动,僵硬地站在原地。
一直安静站着的平安突然上前站在石头边沿,前爪趴伏,毛发竖起。
白丈惊讶地看着她站在自己面前,笑脸盈盈,不慌不忙。
“我不要。”路远晨梗着脖子叫到,“你快上去。”
“我才不会死呢。”他激动地脸都红了,“我可是长安的第一大纨绔。”
“纨绔子弟才不会死的。”他眨眨眼,小声说道,“话本里说的。”
路杳杳轻笑一声,上前小心擦了擦他脸颊上的血迹:“疼吗?”
“疼。”路远晨下意识地说道,忍不住娇气说道,“他们都打我脸。”
“嗯,爹爹说得对,哪是个堂堂正正的小郎君,分明是娇滴滴的小娘子。”路杳杳伸手隔开他脖颈处的剑锋。
那剑的侍卫犹豫地扭头看向白丈。
白丈饶有兴趣地看着路杳杳,点点头:“太子妃心善,不愿牵连他们,只是我早听说这位小郎君可是要抢你亲哥的位置。”
路远晨闻言脸色大变:“你个放屁大臭虫,眼瞎耳聋整日用屁股说话,谁喜欢他的东西,我才不要。”
路杳杳闻言捏了捏他的嘴,无奈说道:“不要说脏话,去吧,和你柳姐姐呆一起。”
她伸手把人推开,路远晨犹豫地站在她面前,倔强地不愿走。
“你床底下话本不想要了,还不走。”路杳杳沉下脸,厉声呵斥道。
路远晨目光复杂看着她,只能僵在原地双手紧握,最后还是一抹脸,头也不回地爬上巨石。
白丈像是看了一出好戏,看得津津有味,连连鼓掌:“真是不错。”
“是啊。”路杳杳笑说着,“你不带我去见白相。”
“不了。”白丈手中的剑握在手心,挑眉笑道,“路相并不愿意舍弃他的权势,所以选择抛弃你。”
路杳杳失笑,浅色的眸子应着夜色,倒映着连绵不绝的烛火,宛若两颗带火的明珠,她嘴角露出似笑非笑,笑说道:“确定不是有人找到这里了。”
她的目光扫过身后密密麻麻的人,笑说着:“你全部的手下都在这里了吧,被人赶出来了。”
春夜的风悠悠而来,略过树林山间,带来连绵不绝的沙沙声,路杳杳被吹得脸色煞白,笼着袖子保暖。
白丈脸色一沉,举起手中长剑,阴狠地瞪着她:“少废话,不要拖延时间,不论如何,你今夜必须把命留在这里。”
路杳杳点头:“反正都是死,你先放我的人离开。”
“离开?”白丈狰狞大笑着,长剑架在她的脖颈下,冷冷说道,“怕是离不开了。”
路杳杳脸色微微变,不由朝他迈进一步,杏眼圆瞪,愤怒呵斥道:“不守信用。”
“谁和你……”白丈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眼珠子下垂,不屑嘲笑着看着面前虚张声势的人。
话还未说话,局势眨眼发生了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
靠他极近的路杳杳突然发难,手中一把玄铁薄刃自手心划出,凌厉的刀光露出一点煞气光芒。
那刀锋速度极快,距离极短。
紧接着,只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叫。
带血的匕首映出路杳杳一双冷漠如雪的琥珀色双眼,染红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