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世子毕竟年少轻狂,会做出这种鲁莽的事情来,毫不意外。”
“他一人要死便死,但拉上白家军那么多人,实在可恨!”
之类的话语,程瑶棠听得烦不胜烦。
程王府倒是平静如初。
许是看出女儿的担心,程王爷在自家王妃的催促下,有些不情愿地开口道:“江家小子不会有事的。”
程瑶棠知道这中间必然有许多隐情,所以只能耐着性子等待。而现在还有老爹的安抚,她顿时放心不少。
不过……信断,消息全无,她心情着实糟糕,干脆牵了风神出去,到京郊骑马。
之前同江然来过几次,这次却是自己一个人,还怀着担忧,她心情不佳,跑几圈后就缓下去。
什么时候,对这位死对头,这般上心了?
程瑶棠长吐一口气,有些无奈摇摇头,又是想笑,但又笑不出来。
“县主。”丹华骑着马跟上来,轻声道:“霍公子来了。”
霍公子?
程瑶棠回身,看到不远处,骑着马的霍彰。
他气质儒雅,便是骑着马,这份温文也不变,见她看过来,他露出浅淡笑容。
程瑶棠微微皱眉,原本以为只不过是巧合,也没心情搭理,没想到霍彰拉扯缰绳,直接过来了。
看来这家伙,是特意来找她的啊。
她心绪活跃起来,打起十二万分的警惕。
霍彰和她并行,相顾无言时,他问:“明曦县主近日似乎心情不佳?难道是因为江世子?”
程瑶棠没说话。
看来真是叫他猜到了。霍彰心里一片复杂,来长安前,他了解过不少世家,知道程江两家的情况,自然也知道江然和程瑶棠的互不对付。
不过,听到的和看到的,往往都是不同。
霍彰低声道:“白家军至今消息未卜,根据前面的情况,极有可能是江世子轻举妄动,导致白家军陷入困境……难道这样的人,明曦县主还要为其担心吗?”
“原本我以为霍公子和霍太傅是不一样的。”程瑶棠声音渐冷,“结果还是‘父子连心’呐。”
她的态度冷锐,叫霍彰有些不是滋味和难堪。顿了顿,道:“明曦县主,似乎很维护江世子?”
“江世子壮志凌云,愿意放下自己的身份,同白家军远行寒门关,为我大南国赴战。”程瑶棠淡声,“这样的人,我自然维护。”
“而那些谣传,之所以是谣传,便是不属实。祸从口出,本县主也劝霍公子小心谨慎,莫要胡言乱语。”
霍彰忍不住道:“县主怎么知道,那就一定不属实?”
“霍公子的意思,莫非是告诉本县主?你霍彰亲自去过寒门关,看到江世子狂妄鲁莽,因为他一人,所以导致整个军队至今未有消息,是凶多吉少?”
“亦或者……霍公子派了探子,前去寒门关盯着看到了?”
不管哪一点,都是大罪,要是被听了去,更有可能要被有心人说成是居心不良。
霍彰脸色顿变,连忙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既然如此。”程瑶棠淡淡道,“这样的话,霍公子往后还是不要说了。本县主也懒得同你计较。”
程瑶棠调转马头,已经失去耐心再面对霍彰。
“明曦县主。”
他已经等得够久了。
而现在他只知道自己不能只是耐着性子等下去。
想着,面色一沉,霍彰刚想伸手扯住她的手臂,不料程瑶棠反应速度极快,迅速退开几步,皱起眉头,怒声道:“你做什么?”
远远的,可以听到马蹄声,响在空荡的道路上。
霍彰下意识抬眼,往声音源头看去,结果在下一刻,瞳孔微缩,表情上是难以置信。甚至因为过于震惊,而忘记掩饰自己眼中的厌恶与怨毒。
看见他的表情,程瑶棠心尖一跳,转过身看去。
临近秋末,吹过长安的风,已经有刺骨的寒意。
策马而过,风刮在脸上,有时生疼。
马背上的少年,容色俊逸,
江然那双漂亮的黑眸,有些冷漠,只看着霍彰。
又是他!
为什么每回都有他?
为什么在他和程瑶棠之间,永远要多出一个江然?
被那样的眼睛望着,霍彰心里不自觉生出惊慌。而这种惊慌,更让他生气与不甘心——凭什么,他要对江然生出害怕。
顿了顿,霍彰勉强撑住心绪,道:“江世子怎么会在这里?”
无需江然回答,因为在这条道路的尽头,白家军的旗帜飘摇在风中,密密麻麻的黑点映入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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