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程瑶棠对琴技并没有很感兴趣,但毕竟也陪伴多年,更有不同的意义。想到这把琴之后要与自己割舍,程瑶棠直感到不舍。
丹华走近耳语,程瑶棠轻轻颔首,纤纤十指抚在琴弦上。
轻灵悦耳的琴声悠悠传出。
远处树枝上,几片叶子缓缓落下,余晖照着,影子摇晃。
不负所望,程瑶沁很快便命她的婢女抱着琴,坐在程瑶棠对面,跟着抚琴。
程瑶棠停下来,笑着说道:“妹妹的琴技愈发好了,这么一听,我倒是很想同妹妹比试比试。”
程瑶棠自小无论哪方面都要远远压过她,将程瑶沁养成了不自觉什么都要和长姐比一比的习惯。闻言正中她意,加上今天一听还真觉得程瑶棠琴声也不过尔尔,不由得生出比比的心思。
她眼珠子一转,道:“妹妹也很想同姐姐比,不过,比试嘛,当然要有彩头才有意思。”
“嗯。”程瑶棠想了想,思索着道,“不过,要拿什么来当彩头呢?”
程瑶沁目光定在她的‘降云琴’上,微抬下巴,“就拿我们的琴来,姐姐可敢?”
程瑶棠面露错愕:“我们的琴?”
程瑶沁道:“若我输了,我将自己的琴给你——我的琴虽然比不上姐姐的,却也是顶顶好的,姐姐也知道,这张琴陪我多年。但姐姐若是输了,妹妹就拿自己的琴同姐姐交换,如何?”
看来程瑶沁还真想比,也很想要这张‘降云琴’啊,否则,哪里会这么轻易拿自己的琴出来。论起输,最亏的还是她。
“姐姐难道不敢?”见程瑶棠久久不说话,程瑶沁眸色闪了闪,又开口道。
“哪有什么不敢的,不过就是张琴而已。”程瑶棠笑了笑,“来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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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夜,来得很快,风也随着黑色笼罩而起,吹在肌肤上寒得刺骨。
踩着摇晃的灯影,丹华捧着程瑶沁的琴回到院子里。
程瑶棠捧着茶盏,边道:“将人喊过来,把琴打开吧。”
不多时,一名身着简朴,留着山羊须的小老头弯着身子走进来:“奴才见过明曦县主。”
行礼后,小老头也没多语,接过那张琴,灵巧的手几个摆弄下,琴底便露出一个小机关。紧跟着伸手往琴底一掏,掏出东西来。
丹华将东西接过,边递给程瑶棠,边道:“县主当初为避免被陷害,又因为二公子的话,担心是针对王爷,干脆将玉佩藏于这经过设计的长琴中,返还给二小姐。没想到最终还是我们悄悄又取回来。”
“结果,对方想做的事情,还是出乎意料。”程瑶棠轻叹,“白折腾了,要知道当初为了偷偷拿到程瑶沁的琴,可费不少功夫,最后还赔我一张降云琴。”
她掌心里正是先帝赐给周元礼的那枚玉佩。
玉佩质朴,还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来。
到这里,程瑶棠已经很不耐烦。
她从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性子,谁知道这些人都要来招惹她。
她闭了闭眼,灯火映在眸中,淡淡闪烁。
入冬,初雪,程瑶棠称病不出门。
不出门的日子就自在许多了,那些不想见的人不会在眼前晃,非要晃呢,她娇弱的身子轻轻一歪,只当自己病懵了,什么事情都听不进去。
唔,至于关怀自己的江世子嘛,她已经打定主意要晾他一段时间,自然更不会见。
知道自家妹妹装病后,原本焦心的哥哥无奈,不过还是每日都会抽空去看看,陪她聊天解解闷。
“整日听哥哥聊的那些事,实在无聊。”挑剔的明曦县主很快不满足,挑眉道,“哥哥就没有刺激一点的事情可聊么?”
程博昱瞪她一眼,道:“小姑娘家还想听什么?”
程瑶棠眼珠子一转,道:“长公主还被软禁吗?”
没想到她居然想听这个。不过知道妹妹便是听了也不会惹出事,程博昱又瞪了瞪,这才好脾气说:“嗯,不过听父王说,证据确凿,怕是跑不了了……不过,孟家倒是无辜的,因而就算有所牵扯,陛下也不会动孟家。”
孟家是否无辜倒难说,但经过这么一件事,将来孟家的仕途怕是更难。
提到这个,程博昱这才忽而想起,“听父王说,陛下有意让荣安县主前去北国和亲。”
程瑶棠很惊讶,问道:“北国和亲?谁?”
“北国摄政王,裴执。”程博昱说道,“我大南国因有先帝和陛下的治理,才渐渐安宁,可这也才数十年间。与强悍的北国相比较,还是有些差强人意,虽说北国陛下尚且年幼,但摄政王手段狠辣,短短时间,竟让北国焕然一新。许是陛下,想提前做出些准备。”
看来,从北国传出的消息并不算好,加上邻国皆是虎视眈眈,所以永晋帝才急着想和亲。
没想到长公主和孟若宛算计来去,却最终难以逃过和亲的命运。
这时,丹华上前来耳语几句。
程瑶棠立刻往床上一趟,语气恹恹地道:“哥哥,我身子不适,要歇息了。”
从刚才生龙活虎,到病弱无力的样子,也不过转瞬之间,程博昱看得瞠目结舌。片刻后木然站起身,往门外走去。
正巧,在门口遇上程博东。
“兄长也是来看长姐的?”
“阿棠方才喝了药已经睡了。”
“那我便改日再来看,长姐身子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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