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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73(1 / 1)

的几个年幼儿女,可以和你同行,大郎和花奴,在朝中都身居要职,他们就不必动了。四哥向你保证,你不在的日子里,朕凡事皆与萧至忠崔湜商议,军国大事也派人去蒲州垂询你,三月之内必然招你回来。好么?”

太平偏着头只是不语,皇帝用手指蘸了盆中清水,在桌上缓缓书写出“太平”二字,温言道:“阿月,你可记得爹爹当年为什么给你赐下这封号么?”太平冷笑道:“四哥万几烦冗,不必如此费神跟我绕弯子。”皇帝淡淡一笑道:“‘和安敦勉,莫不顺令。黔首脩絜,人乐同则。嘉保太平。’爹爹是希望他的儿女,能给大唐的子民带来太平。”太平秀眉一扬道:“我可曾残民以逞?”皇帝笑道:“没有,自然没有。只是阿月,现在天下需要一个安稳的储君,你能稍稍宽恕三郎这一次么?算是四哥求你了。”皇帝站起身来,向太平缓缓一揖。

当日皇帝下诏,贬姚崇为申州刺史,宋璟为楚州刺史,参知机务刘幽求罢为户部尚书,一时中书省中亲善太子的宰相几乎涤荡殆尽。而迁宋王、豳王的诏书自然也作废,只是太平公主暂时安置蒲州。皇帝复下制云:“诸王、驸马自今毋得典禁兵,见任者皆改它宫。”算是对东宫稍加安抚。

姚崇宋暻同日出京,两人一往东南,一往正东,为了避嫌,也不结伴而行,只在灞桥分手。初春时寒风割面,杨柳尚未着色,一条条枯枝乱舞于濛濛寒烟之中。桥下冰雪未消,几匹马只百无聊赖在一旁嚼食枯草,姚崇和宋璟在桥头略坐了一阵,也未见有僚友来,两人相顾一笑,宋璟举起酒杯道:“罢了,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饮了这一杯,你我便可分手了。”姚崇点点头道:“你莫要怨恨太子。”宋璟道:“无须多言。”

两人刚一碰杯,却听一阵急促马蹄声,有个尖细的声音道:“二位大人,竟不等我同饮!”高力士在桥头翻身下马,解下两个小包匆匆奔上前道:“二位大人,郎君今日不便送行,命我为二位大人送些药材来。此去山川遥远,履霜坚冰,还请二位大人善加珍重。”姚崇道:“多谢中贵人。”他接过一个锦包,打开一看,里边是几小包药材,包上也都各有签名,见是使君子、远志、当归、忍冬四味,心下便了然,恭恭敬敬向西一拜,道:“多谢太子厚赐。”高力士叹道:“郎君说他有愧于二位大人,今日先命奴婢代他向二位大人叩个头,他日相见,郎君定要亲自赔罪。”他说着就要跪下,二人忙扶着他道:“万万不可!”姚崇道:“中贵人回禀太子,吾二人虽是一把朽骨,亦会保重至六合统风、九州同贯那一日。”

姚崇宋暻走后,太平公主也动身前往蒲州。此后几日,李隆基仍是与往常一般,每日早朝前往武德殿叩问圣安,只是退朝后立即返回东宫,连张说等旧臣都一概不见了。那日皇帝午觉起来,静默一会儿,想要寻个人来说话,才想起来妹妹已经离京,李成器与李隆基近日来也不敢在自己这里久坐,现在当真体会出了孤家寡人的滋味,无可絮语之人,无可消遣之事。皇帝黯然一笑,他望望堆积案头的奏椟,只随手抽出一张帖子临摹,信笔临到“中冷无赖”四个字,怔忡一阵,只觉正是自己眼下最佳写照。皇帝复又叹了口气。

一个内侍进来禀报:“郎君求见。”皇帝听闻儿子终于肯主动来见自己,也自有些欢喜,忙搁下笔道:“快传。”

李隆基快步走进来,也不知是不是走得急了,跪下向皇帝叩首时,背脊起伏得明显有些快。

皇帝问道:“外头可是还冷得很?来人,赐茶。”内侍将一盏热茶捧给李隆基,李隆基谢恩接过,却不饮,双手捧着那青瓷茶盏只是垂首不语。皇帝只觉他今日神情有些异常,询问道:“你怎么了?”李隆基低声道:“臣只是想到,臣在爹爹这里有热茶熏笼取暖,宋广平大人却在天寒地冻中几乎命丧颖水,臣心中抱愧,实在咽不下爹爹的赏赐。”他恭恭敬敬将那盏茶又放回皇帝身旁案上。

皇帝吃了一惊,忙问道:“怎么回事?”李隆基道:“京兆府昨日接到回报,宋璟走到许州城外时,被一群盗贼所犯,盗贼们将宋大人拉下车来推入颖水中,万幸被河中渔船救起,才逃得一死,却也染了极重的风寒,现今卧病于许州驿,未能前行。”

皇帝惊道:“立刻让太医院派人去许州为宋璟诊治,再命许州刺史缉拿人犯。”

李隆基缓缓抬头道:“那数名盗贼与宋大人的家仆撕扯时,曾有一二人脱落了裹面头巾,恰好宋大人有名家仆认出,其中一人是长安街头无赖王万。昨日京兆尹于胡姬酒肆将王万拘捕,他声称,是南衙千牛卫中一名叫高进的金吾找到他,给了他五十贯钱,说奉立节王之命,让他纠集些人,于宋大人东去途中惊扰。”

皇帝心中一沉,蹙眉片刻,道:“那个叫高进的,抓到了没有?”李隆基道:“因为事涉郡王,京兆尹未敢擅自抓人,才将此事禀告给臣,臣派人去寻找高进时,他已不在南衙,无人知道他去了何方。”皇帝沉吟片刻,道:“那个王万说,高进命他们惊扰宋璟,而非谋害?”李隆基点头道:“是。”皇帝道:“此事还有谁知道?”李隆基道:“京兆尹未敢立案,眼下只有他和臣,还有京兆府中几名府吏知道。”他从怀中取出几张纸捧上桌案道:“这是王万的供词。”

皇帝低头略扫一眼,只觉那些字迹都纠结成一团,实在不愿细看,轻轻推到一边,道:“这供词,你可相信?”李隆基淡淡一笑道:“此事唯请陛下裁夺,臣信与不信,有甚要紧。”皇帝温言道:“爹爹是问你的意思。”李隆基道:“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臣惟愿陛下能秉公处置。”皇帝被他硬邦邦顶了两句,也有些愕然,想到这句话头后几句,又想起姚崇宋暻,心下也有些酸楚。他还想挽回,低声道:“川泽纳污,山薮藏疾,瑾瑜匿瑕,国君含垢,天之道也。三郎,你将来是要做天子的人,需有这个气量,你非要追究此事么?”李隆基只望着殿角压着红氍毹的金狻猊,低声道:“陛下,姚宋二位大人,与臣有师长之谊。”

皇帝叹了口气道:“罢了。来人,传立节王、宋王来。”

薛崇简兼任右千牛卫将军,官署就在宫内南衙,比李成器要近不少,是以他到武德殿时,李成器尚未来。皇帝问道:“你制下可有个叫高进的?”薛崇简道:“有的。”皇帝只将那份供状递给薛崇简,道:“你自己看吧。”薛崇简接过搭眼一扫,便大惊失色道:“舅舅,定是有人陷害我,此事我从未知晓!”

皇帝温言向薛崇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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