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申请卖酒,利润可真算是滚滚而来了。房子还没买来,美梦已经做好。种田置地盖房子,像松鼠一样垒起财富,是梦寐以求多久的神仙生活。
都是熟客,菜已上齐,无需多招呼。林绣挑张空桌坐下,一笔一划画着她的图谱。
苏柔字写得一手好字,庄娴教自己画画。如此几天下来,手册已有雏形。
林绣打算大致按时间顺序来排,节气食物描述更多。就比如今日中元节吃的,她边说边画,“为了压住鬼魂,要煲莲藕鸭汤喝。”
七月十五,目连救母。除供奉三牲五果,新稻米祭祖,也常常吃鸭子和濑粉。
旁边程郎君好奇地探过头,“中元节也有讲究?”他坐在门口,有风吹过,只觉身上凉飕飕。
林绣很肯定地点头,“七月半,鬼乱窜。”
“今晚还需早睡觉。”
庄娴接口道,“听说湘西有种人会赶尸,只在中元节这天出动。悄无声息地,就一步一步朝人走过来”
程郎君突然尖叫起来,把她们俩都吓一大跳。
他紧闭双眼,哆哆嗦嗦往门口一指,“有有有脚步声。”
正往里走的江霁容脚步顿住,眉头微微皱起。
林绣舒一口气,把他迎至厅内,“误会而已,江大人快请进。”
江霁容自来熟地倒好茶,“随意来些什么即可。”
晚间吃得清淡为宜。
林绣左思右想,山楂苔干还算清脆适口。
泡发洗净黏液和苦水,和鲜山楂一起开最大火快炒。将出锅时,扔两个红细尖椒进去。红的有山楂果与尖椒圈,绿的有苔干和葱丝,不等炒老发蔫就盛出,秀美灵动的像一幅初春田园画。苔干清脆爽快,嚼起来“咯吱咯吱”响,因此又叫响菜。
江霁容夹起一筷,脆嫩中还夹杂着微甜,果真很清新。说到清新他看向今日穿着棉布衣裙、插碧玉发簪的林姑娘。
林绣不知他所想,后厨的菜已剩不多,正盘算做些什么好。墙角堆着的冬菇与冬瓜皆圆鼓隆冬,倒是可以自成一菜。
江霁容还没坐多久,一道亦汤亦菜的碧绿双冬也很快端上来。青碧碧的一大碗带着热气,消解油腻。加了火腿片,更加鲜美丰润。
喝在口中,顺滑而有奇香,明明不见荤腥,却有肉的丰美。
林绣笑吟吟地解释,“是加了鸭架同煲。”
收拾另一桌客人的碗筷回厨房,庄娴附在她耳边笑道,“尽是素菜,倒像是要给追求苗条的姑娘们吃。
刚说完,坐在柜台后算账的桃枝突然站起来,朝食店外一指。
一道人影轻飘飘地往下坠。坐在门口的大汉吓了一跳,旋即眼疾手快揽住她。
林绣心道不妙,奔过去一看,竟是个熟人。
薄唇俏脸,黛眉淡扫,是那日弹琵琶的冉女郎。
“请问有吃的吗?”声音细弱,让几人都不免心惊。
看她身体纤瘦,嘴唇发白,怕不是低血糖。林绣急忙摸出糖块给她服下,又喂了小半碗饴糖水。
喝完后歇息片刻,她这才有力气说话,强撑着站起来就拜,“多谢姑娘和几位相救。”
林绣赶紧把人扶起。
江霁容隔了块丝帕给她把脉,末了神色认真地问,“此症是初次犯吗?”
冉娘子锁紧秀眉想了会,还是摇头,“最近总头晕盗汗,气力不支。”
他松开手,收回目光淡淡道,“暂时无碍,以后定要按时吃饭。”
听她答应的没刚才那么痛快,林绣忍不住发问,“是乐坊主人克扣你们吗?”
冉娘子忙摆手,“坊主待我们极好,是是我自己想身姿窈窕。”
伶人乐师们作息不定,又免不了喝酒陪侍,保持身材很难。有心气硬的,光靠着挨饿也瘦下来。若当晚参加宴席,回去后还会扣喉咙逼迫自己吐净吃掉的食物。
林绣闻言皱眉,这细腰都双手可握了,还要追求苗条。和现代极度爱美的少女简直没什么两样。
她想起什么,转身回厨房。
女郎慢慢饮着糖水,逐渐恢复了活力,和她们有说有笑。尤其同程郎君很投缘,脸上飞起红霞。
不一会,林绣掀开帘子端出两盘金灿灿的吃食。
“给几位郎君佐茶吃。”又招呼着冉娘子也来尝一尝。
这脆皮菜包最宜就茶佐酒。往常的菜包要挂糊下油锅慢炸,外壳金黄酥脆,表皮有如雪花般的薄纹。再蘸上豆酱,抹匀辣子,馅里填满炸花生米碎,好吃是好吃,太易发胖。
她顾及冉娘子的忌口,便用春饼的办法来做。大铁锅不加油,和块软和面团,轻轻往锅内一甩,再迅速提起。最下层的面糊就稳稳贴在锅上。如此的饼皮又韧又脆,不刷油也可利索揭起,并不粘锅。
至于馅心,厨房还剩青菜、冬笋、蘑菇、鸡蛋几种,煮熟切了,或丝或碎,包进薄薄饼皮中。
调味不能太重,否则前功尽弃。就像她曾吃过的以健康瘦身为噱头的绿色汉堡,揭开面包片,里头满是沙拉酱和蛋黄酱。除了心理安慰之外,对减肥没有一点帮助。
芝麻油略一点就提起瓶子。其余不过醋汁蒜水,再加豆豉和少许咸菜丁。一小把香榧子去壳剥出后碾碎成脆仁,坚果一样又脆又甜,增加口感和香气。
林绣拿起饼一看,薄薄的皮被内馅撑得丰满,快要支撑不住,透出中间的色彩明艳,好像减脂般鸡蛋灌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