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菲尔伯爵很干脆地说:“而且,我还记得,咱们之间一向是没什么关系。”
“但现在有了。”
亨利公爵笃定地说。
萨菲尔伯爵便问:“哦,我竟不知是什么关系?”
亨利公爵当即嬉皮笑脸地说:“窝藏与被窝藏的关系呀!你现在窝藏了我这个罪犯,难道这还不算是有关系吗?”
萨菲尔伯爵的眼神立刻锐利起来:“我也可以现在就把你抓起来,再交到国王那里。”
“行啊!”亨利公爵有恃无恐地笑了笑:“若你当真那么做了,那我也只好拿你的秘密,去换取王兄的一点儿宽恕了。”
“我的秘密?我又有什么秘密呢?”
萨菲尔伯爵神色不动地反问。
亨利公爵含笑注视他,神色间不禁流露出了几分佩服之色,接着,还故作姿态,时而叹息,时而摇头,仿佛掌握了什么大秘密一般。
不过,这些动作统统白费了。
在察觉到萨菲尔伯爵心智坚硬,对此毫不动摇,且根本不吃自己这套后……
亨利公爵还是放弃这么继续诈唬对方了。
他直接坦白了那个半查、半猜出来的秘密:“北方行省那边的叛军,原本不过是一群下贱的农民,以往可从来都没那么厉害过。但打从今年起,他们却屡屡掀起暴动,还回回成功,又能神奇地全身而退,且把政府搞得焦头烂额……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萨菲尔伯爵神色不动,一言不发。
亨利公爵也不在乎。
他继续自问自答地说:“难道反叛军真的已经那么厉害吗?我看不见得吧!直到后来,我无意中发现……萨菲尔,哈哈,你真是布了好大的一个局呀!谁又能想到呢?厉害的不是叛军,而是你呀!那些叛军正是得了你给出的情报,才屡屡建功的!”
“纯属无稽之谈。”
萨菲尔伯爵一口否决了这个指责。
他镇定自若地问:“公爵大人,莫非您以为,将这么一桩荒唐的事硬生生地扣到我头上,就能借此洗清你谋害王嗣的罪名了吗?”
“确实不那么容易,但好歹也算个功劳了,应该能抵消掉一些罪责吧。”
“你认为陛下会信?”
“我好歹也是他的亲弟弟,你说他信不信?哪怕一时不信我说的,难道他以后还会信你吗?”
亨利公爵冷笑着说:“况且,谋害王嗣的事,我再拖一阵子,未尝不能想个法子来推脱、解决。可你暗中勾结叛军的事情,你真以为自己做的毫无破绽,最后还能全身而退吗?对了,你也别想除掉我灭口,既然敢来,我总要给自己留一些后手。”
萨菲尔伯爵沉默了一会儿说:“好!公爵大人这是赖上我了。”
他平静地说:“说说看,你的目的是什么?”
亨利公爵不禁微微皱眉。
因为他注意到,哪怕到了这般局面,这人竟然依旧没有认下勾结叛军的罪名。
由此可见,此人性格谨慎、精明到了极点,他不由有些暗暗心惊,面上虽没流露什么,内心深处却不免多了几分与虎谋皮的戒心,本来是想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此时,也略略迟疑了起来。
但最终,贪婪的野心还是促使他暂时忽略了内心的提醒。
他一边揣摩措辞,一边观察萨菲尔脸上的神色,诚恳地慢慢说:“我之前便曾同你提到过的,萨菲尔。”
“我们两个本该是很合得来的朋友,因为我们都有对这个国家进行改革的雄心。”
“所以,若是我们能从此达成一致、强强联手的话,我可以向你保证,你再也不用担心那个腐朽的老头德莱塞尔成为你的阻碍,我也不用担心再去理查德对我的忌惮,从而克制着,不敢去放手施为……”
萨菲尔伯爵的唇角勾起了一个极微妙的弧度。
他直白地问出一个问题:“公爵大人,您这是在要求我,协助您谋反吗?”
“唔,你意下如何呢?”
“我觉得,这个玩笑开得有点儿蠢。”
“不,我非常认真。”
“可我看不出你有什么作为,手中又有什么力量,除了凭空捏造一件荒唐的事情扣到了我头上……”
“别这么不屑一顾呀,萨菲尔。”
亨利公爵笑了起来:“你就这么肯定,我是凭空捏造,没有一点儿证据吗?再说,你又怎么确定我手中什么力量都没有呢?况且……”
“萨菲尔,你认为你还有什么选择的机会吗?这么和你说吧,如果咱们这次谈不成的话,我或许会倒霉,但理查德却不至于让我死。可我要是想尽全力去拉你下水,你是绝讨不了什么好处的!”
萨菲尔伯爵还是没什么反应。
两人互相那么看着,全都一言不发,以至于,空气紧张地仿佛是一根绷紧了的橡皮筋。
最终,还是亨利公爵按捺不住,率先开口,终结了这场对峙。
他好声好气地劝说着:“这样好了,你先考虑几天……”
然后,他站起身,四下地看了看,又笑着说:“刚好,我暂时也没什么地方可去了,索性麻烦你多招待我几日。”
在萨菲尔伯爵冰冷的注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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