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默默地学习总结了一番:“只要脸皮厚到自己都信了自己的鬼,那别人便也不得不跟着一起信下去了。”
只是除此以外……
他还注意到了另一件事:“唔,适才冲出去的那些人,怎么看着有些……像叛军呢?见鬼,这些人怎么现在就都跑出来了?还和那个厚脸皮的小子一起……唉,我还没准备好杀死他们的法子呢!还有那个该死的德莱塞尔,真死了吗?”
与此同时,朱迪安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儿。
他前一阵子监视马科姆好久,虽然在这么一片兵荒马乱中,有些看不太清晰,可总觉得,似乎就是那么一个人。
但同萨菲尔伯爵的疑惑不同。
由于这些叛军是跟着杰米出来的。
朱迪安当即对‘德莱塞尔大人勾结叛军’一事更加深信不疑,只是心中费解:“这些叛军怎么回事?居然还帮着国王镇压谋反?”。
他有心冲进混战之中,抓上一两个叛军,回头也好审问一番,搞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
可如今,场内真刀真枪地对打,稍不留神,就要受伤、丧命。
因此,他又迟疑了……
(二)
此时现场,还有一层混乱。
只因在双方对峙的时候,那些来参加婚礼的宾客们是不敢轻举妄动的,生怕一动就被人误当成靶子给打死,所以,全坐在那里老老实实、一动不动的。
可等战斗正式开始打起来后,宾客们战战兢兢地看着那刀光剑影的可怕场面,便再也坐不住,具都发狂一样地四处逃窜起来。
假如德莱塞尔大人还清醒的话,肯定会站出来主持大局。
但如今,德莱塞尔大人昏死中;
德莱塞尔夫人则是六神无主,伤心欲绝,只顾着落泪;
苏珊娜年纪还小,别说现在还没能力,有能力也没办法压服众人;
杰米更忙。
他一方面关注反抗军们有没有成功趁乱跑掉,一方面又要紧跟理查德国王,蹭安全的同时,顺便还要积极地刷个好感。因此,压根顾不上关注别的事情了。
于是,场面变得极为可怕。
众所周知,恐惧是会传染的。
如今,人人奔跑呼喊、狂奔乱窜,便生生营造出了一种充满灾难和恐怖氛围,竟仿佛是有什么天灾降临、怪兽出现、大军压境,总之极可怕的事情出现了!
其实不过两队人马厮杀,还并不曾波及四周。
但人在恐惧害怕的时候,又哪里还能冷静思考呢?
因此,那种种喧哗纷扰的声音就有些骇人了。
又有口口相传的一些耸人听闻的谣言出现……
因此,劳瑞斯夫人的一名侍女就急急忙忙地奔进休息室,上来就大喊:“我的天啊!不好了,夫人,亨利公爵率军谋反!他带着一队人马生生杀进城里来了!据说有几千人呢,见了男人就杀,见了女人就奸!”
显见,这谣言已经传得没边了。
可偏偏劳瑞斯夫人深信不疑,还为此担忧、焦虑起来:“啊!竟这么严重了吗?那我该怎么办呀!亨利那人同我也不过点头的交情,我肚子里还有陛下的孩子,若是不幸落到他手中……”
侍女便从旁焦急地说:“夫人,先别想了。咱们快点儿避一避吧!哪怕最后逃不过去,但起码不能轻易被那些当兵的抓住!他们都不讲究,万一对您做了什么不规矩的行为……”
“若是那样,我宁可死了!”
劳瑞斯夫人不禁被吓得哭了出来。
但不管怎么哭,也是得先逃跑的。
主仆两人战战兢兢地往出走,可才出门,便看到一群人疯了一般,全不顾往日形象,互相推搡着往前跑,时髦的假发被扔到地上随意践踏,有几个女孩因为裙子长,跑得慢了,便被人一把推倒在地,摔得鼻青脸肿,却只能哭着、喊着、踉跄着爬起来继续跑。
劳瑞斯夫人当即打起了退堂鼓:“唉,我是跑不了太长路的,况且,也没那些男人力气大,被推一下搞不好也要摔破头呢!更严重的是,万一破了相可怎生是好?”
然后,她转念又想:“亨利公爵虽行此谋逆之事,可针对的多半是理查德国王,我毕竟是个女人,且生得很是美貌,若是表现出屈服的样子,难道那个亨利真就对我下得去手吗?至于说,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其实反而不必考虑得太多,毕竟,既然能怀,自然也是能流的啊!”
劳瑞斯夫人于男人这方面向来有着过多的自信,一向不信会有男人对自己没意思。
所以,这么衡量了一番利弊,她便下定决心,不跟着那群人乱跑,只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地躲着,等到成王败寇的局面出来,再决定倒下哪一边……
“我不跑了,这样是跑不掉的。”
她当即果断地同侍女说:“你若是想跑也可以跟着人家跑,但我是要去找个屋子躲一躲,等看看情况具体如何,再做决定的。”
那名侍女也是没什么主意的,否则,适才也不会将那些谣言统统都信了。
现在见劳瑞斯夫人拿定了主意,她也提不出什么异议,下意识地就服从了。
主仆两人重新上路。
因为对德莱塞尔家都不算熟悉,但想着要躲藏,就只挑偏僻的路径走。
巧的是,为了避免吵闹。
德莱塞尔家的育儿室刚好就建在一处相对安静的地方。
劳瑞斯夫人提着裙子,又带着侍女,这么踉踉跄跄地走着走着,误打误撞地走到了育儿室这边。
两人一路上又惊又怕,全靠互相搀扶着走过来,如今,总算到了一个看似安全的地方,便齐齐坐下来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