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瑞斯夫人因别人不肯陪她装傻、做戏,顿时恼怒起来。
此前,国王那般宠爱她,所以,人人都要奉承她;再有一干浪荡子,又都觊觎她美色,时不时做出些垂涎的样子来,使得她有了一种‘男人见了我都会心动’的错觉。
如今,她突然遇到杰米这样,一上来就直白地表示出‘我对你并不感兴趣’的态度,又看似委婉,实则直接地说出,两人婚姻仅只一场交易,还是‘国王的建议’,继而,明显又暗示自己不要再拿乔,快些走完过场了事……
实在无礼又可恨得要命!
以至于她无端端竟有了一种受辱的感觉,因此对这个未来的丈夫十二万分的不满起来。
为着这份不满,她索性也不再装傻了,直接将扇子从脸庞挪开,露出一双凶狠的眼睛来,恶狠狠地瞪着杰米,咬牙骂道:“你既知道是怎么回事?还敢这样待我?你这个狗……你不怕陛下……”
“我觉得,陛下也不见得还要去管别人夫妻间的事吧?”
杰米故意拿更恶劣的语气去嘲讽她:“夫人,若是结了婚,陛下同你可就没什么关联了。其实,实话实说,我觉得,他现在可能就想同你没什么关联了,说不准还想急于摆脱您呢。否则,也不会建议我来这边,向您求婚了……”
劳瑞斯夫人最听不得这种暗示她失宠的话,当即冲口而出:“那是因为我怀了他的孩子。”
这话一出口,她又有些心头惴惴,自悔失言。
只因在上层社会,人人都是假正经,私底下有些事明明做得很过分了,可面上却都要装出一副清白无瑕、规规矩矩的样子来,如此,才显得体面。
像她刚刚那样,宛如当众掀了桌子,就显得格外粗鲁和不体面了。
然而,这位夫人后悔也不过三秒,很快就又理直气壮了。
只因她觉得,国王与别个男人是不同的,那是整个国家最尊贵的男人,而她既然同国王睡了,所以,也早就不是一般的女人了。
所以,劳瑞斯夫人当即又挺直了后背,做出一派笃定的样子,炫耀说:“陛下才不是不理我呢,他不过是担心我和孩子将来遭人闲话,这才要给我找一个归宿。我告诉你吧,路易斯,你最好对我放尊敬点儿,日后有的是你的好处……”
杰米不赞同地看着她,先叹了一口气,又摇了摇头。
这样的神态和动作,惹得劳瑞斯夫人越发不满起来:“你有话就说啊,偏偏做出这副死样子又给谁看呢?”
杰米因此叹息:“夫人啊,您虽然生得美艳妖娆,但这脑子却实在是简单得很呀。”
然后,不等劳瑞斯夫人再次发怒,他又不慌不忙地继续说:“你难道就从来没想过?若是你真同我结了婚,这孩子名义上的父亲是我,他自此可就失去了国王之子的身份,从此,也再无继承王位的可能了啊?”
劳瑞斯夫人听了这番话,不觉大大地张开了嘴,一脸愕然的表情。
因为她的眼界其实很小,哪怕怀了孩子,更多的也仅仅是想争夺国王的宠爱,唯一的野望也仅仅是成为这个国家的王后。
可说到王位的继承人?
先不说她目前只是个情妇,只说理查德国王,还正是年富力强的年龄,一看就还能当好些年的国王呢。自然也就不可能去想那么遥远的事情……
或者说也许有过隐约的想法。
但其实并不敢往深处去想。
现在,这事却被杰米突然点破了。
她不由得还真去琢磨起来,面上当然还是装模做样地说:“啊,你说什么鬼话,我怎么会想这种事呢?这原不该我一个女人要想的……”
杰米又故意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却不想继续说下去了。
然后,他朝着这位夫人礼貌地鞠了一躬说:“万分抱歉,我适才有些冒犯了。至于其它的话嘛……也不过是闲来无事,说着玩的,请别放在心上。而且,您要是说出去了,我也是不会认账的。”
“至于求婚一事,您既然说要考虑几天……”
“这倒是理所应当,婚姻大事,总不能太随便对待,本就要多多想一想的。所以,请容我今天暂且告退,过些天再来拜访吧。”
劳瑞斯夫人被他这么一退,反而搞得晕头转向了。
她虽头脑简单,可却还是知道一些人们常用套路的,刚才见杰米说了那么多,便以为他接下来会说出自己的目的,譬如,同她结盟,再譬如,给出一些建议。
可没想到,他起了这么一个头儿,搅和得她心绪烦乱、不知所措后,自己却转身走了?
竟似真的全无目的,纯粹只是由于看出一点儿端倪,便要朝她显摆一番自身的真知灼见一般。
及至想要开口挽留,再问一问。
可眨眼的功夫,杰米就跟个兔子一般,飞快地跑没影儿了。
劳瑞斯夫人不免又生了一肚子的闲气。
她心烦意乱地想:“真见鬼啊!所以,这婚到底是结好,还是不结好呢?”
(二)
然而,不管这婚最终是结,还是不结!
杰米都下定决心,必然要搞一个婚礼出来了。
只因这婚礼肯定是要在德莱塞尔府上举行的。
到了那时候,宾客云集,岂不正是一个天然的搞事场所吗?
于是,先不管劳瑞斯夫人那头具体想没想出个什么一二三来。
借着有这么一桩事在,杰米这边已经积极主动地响应起国王陛下的号召,将自己要同劳瑞斯夫人共结连理之事嚷嚷得人尽皆知。
理查德国王知道后,确实十分欣慰。
他不禁愉悦地想:“这个兄弟,倒是同亨利那个混账截然不同,很是贴心呢。”
但不得不说的是……
德莱塞尔大人的儿子同劳瑞斯夫人,这对组合实在令人意想不到,且还有点儿匪夷所思了!
因此,消息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