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德莱塞尔大人承诺,一定会将萨菲尔伯爵的性命取来,以慰苏珊娜的在天之灵。
德莱塞尔大人深知这位公爵大人纯粹是在利用自己,那承诺只是空头支票,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兑现。
但他如今不仅仅对萨菲尔公爵心怀愤恨,对屡次折辱自己的王室同样没什么好感,便也稍稍对这阴谋提起一些兴致,同时,他心中又有一点儿自己的打算。
只能说……
这位老大人的性子终于还是变了!
若是以往,听到亨利公爵这么样的一个阴谋,他必然要斥责对方无耻小人,不顾大局、有辱王室成员风范,为个人私利竟置历代祖先荣耀于不顾,短视又卑鄙!
可现在……
曾经的那些义愤和坚持,似乎都已随着苏珊娜的离去而消失了。
德莱塞尔不想管王室这些人怎么勾心斗角,只想着要为女儿陪葬更多的人。
对此,亨利公爵自身毫无所觉。
这位公爵大人向来自视甚高,但其实能力和性格都要比理查德国王差得很远。
理查德国王虽自私自利、懒散风流。
可起码在做国王方面,却是方方面面都懂,凡事又能沉得住气的。
相反,亨利公爵多数时间都肆意妄为,想一出来一出,丝毫没有什么定性。
他玩弄政治的态度,有时候更像是在训养一只狗,高兴了拽过来玩两下,不高兴了踢上几脚,心里也时常惦记着要让那狗从今往后都只认自己一个主人,可偏偏没什么耐心,又不想为之付出心力,眼高手低,往往只凭一些幻想来作为自身行动的指示。
因此,往往会有一些颇为异想天开的计划,还时不时会有冲动之举。
好比这次,明明已经选了利用德莱塞尔大人去揭破王室这些陈年旧事,自己大可藏身幕后,不露痕迹……
但亨利公爵却不甘心旁观,总想着也要参与一下。
而且,他心里还存有一点儿旧事,那就是——他虽然是太后抚养长大,但因是先王私生子的缘故,在幼时遭到了不少闲话。而且,那时候,太后同理查德才是亲母子,他不管怎么做,自始至终也都是局外人。
并且,明明也没受什么过多的照顾,不过挂了个名头,偏偏人人都要他记住太后的抚养之恩。
所以,亨利公爵对太后、对国王,情分到底有没有?并不知道;但怨气?肯定是有很多的。
于是,这一日,他去太后寝宫请安的时候,突然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纸卷,然后,一边将那纸卷呈了上去,一边满脸担忧地问:“母后,您见过这个吗?”
太后接过纸卷,疑惑地打开,又匆匆看了一遍。
只见那纸卷最上方歪歪斜斜地印了一行标题——旧爱新欢层出不穷,细数太后的历任情人。接着,在标题下,又用更小的字体列举出了一连串她看着熟悉又陌生的人名。
绝大多数不过露水情缘。
唯独有那么几个……
太后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停住在‘弗列德贝克特’这一名字上。
但其实也不过停了几秒时间,然后,她就毫不眷恋地移开目光,一派平静。
而同一时间,在太后看着自己的那份历任情人名单的时候……
亨利公爵则一直饶有兴趣地盯着她的脸看个不停,试图观察她有没有什么明显地反应。
但太后不知是没发现,还是纯粹功力高深、不露声色,自始至终都没露出什么情绪来。
及至看完了,她抬起头的时候,还是一副含笑的样子,又饶有兴趣地问上了一句:“唔,我许久不回王城,竟还有人这么关注我吗?”
亨利公爵当即假装正色地谴责起来:“王城总有一干无聊至极的人,每天不做正事,只喜欢搞这些风花雪月,我对这样的行为一向是极力谴责的,甚至特地让王兄派人去治他们的罪。但类似这样的纸……由于发现太晚,阻止的不及时,目前已经传遍王城了。”
“传遍王城了?”
太后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儿,方才问:“你这话当真吗?”
“当然是真的。”亨利公爵故作焦虑的回答。
实则他在内心中又补充了一句:“那正是我派人出去传的呢!”
太后便又捏着那纸看了看,可依旧没什么焦虑和烦忧,只思索着:“唔,若是以前,我许是会为此烦恼,只是现在……”
她曲着手指,将那纸卷弹了弹,微笑着说:“只是现在,我并不是王后,而是太后了。”
亨利公爵见了她这种平淡反应,内心深处是挺失望的。
但表面上,他还是咧嘴一笑,说了一些‘只要母后不在意,我便放心了’这样的话后,方才按捺着不甘,告辞离去。
一次刺激没能达到效果?
那么,便再来一次!
亨利公爵丝毫不气馁,居心叵测地又策划起了下一场事故。
其实,杰米近些日子已经非常谨言慎行了。
但他实在想不到,这次的事故居然会出在裁缝身上。
这世界,王室和贵族们的服饰通常都是找裁缝专门订做的。
每逢参加一些重要的宴会,往往还要换上一身新衣服以示对主人的尊重。
恰好,理查德国王近期就要举办一个规模颇大的舞会,请柬还早早就发了过来。
所以,杰米不得不入乡随俗地也为自己订了一身新礼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