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反应其实正好合了秦语辞的心思。
其实昨晚的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全然看秦语辞想怎么处置,若论小,不过是一个宫女的安危,可若论大,却又能上升到和长乐宫作对,甚至和天家的颜面作对的层面。
如果放在往常,秦语辞兴许也就全部交予夕雪和朝云她们处理了,可这次却不然。
怪就怪在林婉婉乃至整个林家无论作风和脑子都有问题,她病才刚好,心情尚且不顺,若要非有人在这个时候造次她也不是不愿意亲自动手。
再者,也算是给自己增加脸面吧。
皇帝平日虽然繁忙,看上去对宫内的事情了解不多,实则却不然,不夸张的说,其实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天家容不得闲人,就算是再受宠的孩子也一样,若是真的想关心,最迟今早下朝后他也定会前来,又怎会拖到这个时候。
无非就是想考验下自己的这个女儿罢了,看看她究竟会如何处理这事儿,当然,最终的结果还是很合他心思的。
作为一个资质优异的乾元,一个尊贵的长公主,血性自然要有,该追责就追责,该报仇就报仇。
但相应的,也要有度,若是恃宠而骄非要闹个不罢休也不好。
总之,眼下秦语辞的反应非常符合皇帝心里的预期,皇帝十分满意,觉得秦语辞非常给自己长脸,一方面不想女儿委屈,一方面又不想皇家的颜面受挫,最终大手一挥表示会彻查此事。
“一个小小的嫡女都敢这么狂妄,也不知整个林家到底会嚣张成什么样!”
“朕必定彻查,顺便也以此整治下京中的不正之风!”
看吧,事情进展的非常完美。
秦语辞笑笑,在此时此刻适时的递上杯茶,顿时将皇帝哄的很高兴,两人气氛融洽的聊了好一会儿。
哄的皇帝就连快要走的时候都不忘留下句关怀:“想来长乐宫中也许久未添东西了,你仔细想想,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父皇定叫人为你寻来。”
“倒也没什么。”秦语辞道,不知怎么,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林墨然的脸。
继而又一个不知怎么的,又缓缓浮现出了那日发生过的画面,沉默半晌,最后轻声道了句:“只是突然觉得有些寂寞。”
“儿臣大病初愈,长乐宫中落下了很多事宜需要处理,夕雪和朝云皆难以脱身,身边又尚无说话的旁人,属实有些无趣。”
“那你想?”皇帝很快接下她的话茬。
“儿臣想再挑个侍女过来伺候。”话音一落,秦语辞随之说。
就连这种事情都要同他禀告,可见自己在女儿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重要。
皇帝十分开心,当即表示一定会叫人筛选一些适合的来,供她挑选。
“那就谢过父皇。”秦语辞笑笑,“只是儿臣惶恐,父皇每日处理朝政实在繁忙,又哪里忍心用这些小事叨扰。”
“儿臣自己处理就好。”
那也好。
皇帝应声稍作思索,最终点头:“既如此那便随你去吧,辞儿开心就行。”
语毕,终于起身离开。
半晌,秦语辞轻轻呼出口气,抬手为自己倒了杯茶。
其实寻个侍女确实只是个最微不足道的事,再者她想找到本就是长乐宫的人,根本用不上专门在皇上面前提一嘴。
但秦语辞这样做,自然也有她的道理。
她要的,是皇帝君无戏言的一句承诺,既然他许诺自己开心就好,那日后不管她找来个什么样的人来,皇帝也不能再反悔了。
就算是罪人的女儿。
毕竟林家早就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一旦彻查,一定大有问题。
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为一个小小的宫女做这么多,难不成仅仅因为两人信引实在过分契合?
秦语辞想不通,也懒得再想,抬手叫夕雪进来,让她给林墨然传个话去,叫她提前报恩。
夕雪随之点头:“公主您说。”
“告诉她。”秦语辞道,手指轻轻敲击桌面,眼底闪过一丝算计的笑意,唇角扬的很高。
一字一句道:“本宫可又想吃莲子了。”
第七章
皇帝下令要彻查的事,哪有人敢怠慢,不足一日,便很快有了结果。
林家祖上几辈一直为国家效力,虽无极大功劳,却也为大昭的安定和繁荣贡献了不少力量,以往也是个叫无数旁人艳羡的存在。
直至林锦城,也就是林婉婉的祖父这一辈接手,因一身陋习,外加做人着实狂妄无能,林家便开始逐渐没落了。
那会儿皇帝还只是个太子,瞧见父皇念在昔日的情分上只免去了林锦城的官职,罚了些金银,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惩罚,本就有些不悦。
这种人就是个蛀虫,留着一定会有后患!
但那时的他处境实在尴尬,父皇在一天天的老去,而自己的羽翼却一天比一天丰满,朝中的支持者也越来越多,二人之间早就逐渐生了间隙。
皇帝保身都尚且困难,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不像现在。
皇帝眉头紧皱,大致翻阅了一下宫人方才递上来的账本和书信,瞧见里面记载的种种暗账和林家同朝中一些官员的秘密私联,直接龙颜震怒。
吓得一旁的太监总管来福连忙噗通一声跪下高声道:“皇上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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