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她这副模样到了皇帝眼里,便很快变成了寂寞,孤独,感伤……
尤其配合着窗外阳光打下的阴影,更是将这些情感衬托了个淋漓尽致,看的皇帝着实心疼无比。
他的长公主从小就懂事,勤奋好学,体面尊贵识大体,有时为了大局着想,有再多委屈也宁愿憋在心底,皇帝想起她小时的种种,更是坚定了自己心底所想。
他的辞儿真的很不开心!
“唉。”皇帝轻叹口气,心里非常不是滋味,摇摇头示意叫宫人不用通传,迈开大步背着手走进屋里,啪叽一屁股坐在了秦语辞的对面。
“父皇?”秦语辞许是没想到他会来,语气里带着惊讶,很快起身恭敬行礼。
“快坐快坐。”皇帝挥挥手,示意她坐下,低头观摩一下桌上的棋盘,很快发现精巧之处,随之也来了兴趣,执起白子,一边下棋一边同秦语辞说话,“辞儿最近心情如何,可有好好吃饭?”
“回父皇的话,儿臣一切都好。”话音一落,秦语辞随之说。
都好,那就是都不好,皇帝自觉非常了解他的女儿,认为自己精准猜到了她的心思。
既如此,那不如做些什么叫他的女儿开心一些,虽说御医曾说长公主大病初愈,须得好好修养,但却也说过调理的同时也应配合着适当的活动。
反正近来朝中的事务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不如……
皇帝兴致勃勃:“辞儿,明日父皇带你去围猎吧!”
“……?”
古代生活向来无聊,百姓是,皇家也是。
所以为了找些乐子,每逢一些特定的节日皇帝便会主张举行一些活动,形式千奇百怪,主题也多种多样,有的为了祈福,有的为了祝祷,纪念古人的,阖家团圆的。
其实主题不过只是一个说辞,哪怕没有这个说辞,只要皇帝想,一些活动也能够随时随地的举办起来。
就比如围猎,原本在秋收时节进行最为合适,但因为一些原因提前来这么一次,也未尝不可。
皇帝一心为女儿考虑,当即便敲定了这件事,下达命令叫人准备,第二日一早围猎如期举行,阵势极大,皇子、公主、各宫妃嫔……为了不叫众人觉出他太过骄纵长公主,于是皇帝干脆将能带来的全带来了。
如此浩大的声势,林墨然还是第一次见。
秦语辞外出不喜欢带太多的人,除去少数宫女与宫人外,贴身的只带了她一个,林墨然对此惊讶又惊喜,当即表示一定要尽力侍奉长公主,全力护公主周全。
对此秦语辞只是一笑而过:“本宫是去围猎的,又不是打仗。”
“再者我身体尚未完全康复,父皇准我不必勉强,放松心情为主。”
要这么说,还那有可能看不到秦语辞射猎的模样了。
林墨然见识过秦语辞琴技棋艺的高超,原本也想看看她的骑射技术到底如何,如此一来还当真有些遗憾。
不过倒也没啥,看谁不是看啊。
林墨然全程跟在马旁,随秦语辞在外围活动,但目光却时不时飘远,看内围那帮皇子公主们快意纵马,争相狩猎。
天家的基因大部分都较为特殊,这帮皇子和公主不是乾元就是坤洚,以往林墨然还分不清楚,如今却一目了然,在草场上折腾正欢肆意奔放的就是乾元,坐在椅子上品茶欣赏优雅高贵的就是坤洚。
至于自己身边这位……
林墨然抬头看向秦语辞的脸,见她全程一副精神不佳悠然闲散的模样,便不自觉的想笑。
这是个生了病还尚且有点蔫蔫的乾元。
如此想着,随之不自觉的笑出了声,却不想竟然被马上的秦语辞注意到了,很快收获一句直击灵魂的拷。问:“墨然似是心情不错的样子。”
“不如和本宫说说,到底因何这么开心呀?”
“唔。”林墨然吓了一跳,抬眼看看她,脸上带着讪笑,“回公主的话,没、没什么,奴婢只是想到昨晚吃的那块桂花糕了……”
“哼。”话音一落,头顶传来一声轻哼。
林墨然应声缩缩脖子,重新回归哑巴鹌鹑的模样,别说言语,就连看也不敢乱看了。
但目光收住了,耳朵却无法关闭,耳边总是传来喜报,一会儿是这个皇子射中个野兔,一会儿是那个公主射中只鹿,当真一个比一个英勇。
对比之下,秦语辞早已处于下风。
也不知道她会不会难受。
林墨然见状轻声叹了口气,突然还挺希望秦语辞的病能一下子完全好了,发挥自己百步穿杨的本事拿回主场,正想着,突闻头顶再次传来秦语辞的声音。
“墨然,本宫有些疲了,扶我下来稍作休整吧。”
“喏!”林墨然一听连忙收起心思,恭恭敬敬的抬手准备扶秦语辞下来,见她平安落地,又准备接下她手中的弓箭。
只是还没等动作,余光却突然瞥见远处好像有个晶亮在闪,像是……箭头散发出的寒光。
林墨然顿时一惊,整个人下意识的左移护住秦语辞的身体,与此同时也亲眼见到真的有只箭正以破竹之势向二人所在的方向飞速而来。
耳边此时此刻只剩下了系统的惊呼和自己的心跳,声音格外的大,跳的格外的快,聒噪至极喧闹至极。
有那么一瞬间,林墨然甚至觉得自己可能就要死了,可兴许是老天眷顾,事情却并未像她所想象的那样发展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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