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黛姐姐都已二十八,若是再耽误她几年,那自己就成了罪大恶极的坏人。
而都城的官场宴会让柳媚儿总是不太适应,甚至柳媚儿都在想待和离之后,还不如带着常氏离都城回奉城老宅过闲散日子。
这般也不用害的常氏整日里为自己担惊受怕,而柳媚儿也可以离黛姐姐远些,省得日后看见黛姐姐与他人琴瑟和鸣,心里肯定会不舒服的。
再说都城里的达官贵人们到时指不定还得背后偷偷摸摸的说闲话,柳媚儿最讨厌他们了。
姜苌黛见柳媚儿这般说法,只得暂时假装信了她的话。
你有这份心意便是好的,至于新奇有趣的玩意,我倒不怎么感兴趣。姜苌黛抿了口茶水,有些摸不准柳媚儿的心思,对了,听闻谢兮是都城有名的才女,你同她几时相熟的?
柳媚儿一听黛姐姐又转了话题,心间松了口气,果然乞巧节礼物只是黛姐姐顺带问一问的。
唉,怎么感觉到心口更不舒服了呢。
谢姐姐她人很好,而且说话很有趣,通今博古知晓不少文学典故柳媚儿一五一十的说着同谢兮相识听曲逛园林的趣事。
对于柳媚儿对旁人的亲昵称呼,姜苌黛其实一直都是知道的。
她自小就极有礼貌,哥哥姐姐称呼自然也是时常用来唤众人。
从她言行举止也没有看出什么异常,而她也没有避讳提及谢兮的事,只不过就是这一声声谢姐姐叫的有些过于亲昵。
姜苌黛见她提及谢兮时眉开眼笑的模样,又想起那谢兮油嘴滑舌的浪荡在外的名声,心间生起些不耐烦出声打断她的话不动声色的试探:那谢家女喜爱舞文弄墨,听闻确实是难得的才女,哪日有空不妨请她有空来府上聚一聚?
好啊,待闲暇之日遇上谢姐姐,媚儿会好好邀请的。柳媚儿倒没有意识到不对劲满心应下。
对于柳媚儿这般反应,姜苌黛却觉得她俩或许私交甚密,只是瞧着柳媚儿神情,大抵那谢兮还不敢贸然撩拨她。
毕竟柳媚儿有驸马身份在外,谢兮若是敢造次,恐怕都城流言早就传遍了。
这般一想姜苌黛松了口气,连带心里的芥蒂也消了不少。
对了,过几日宫内设宴,刘贵妃诞下龙子,所以陛下特宴请你我入宫赴宴,你可曾应下谢姐姐的宴会了么?
姜苌黛悠悠探来的目光打量柳媚儿那清澈明眸。
柳媚儿摇头应:谢姐姐家应当也有家宴,我没有收到的帖子啊。
那你做好准备到时同我入宫赴宴吧。夜空略微有些残缺的月亮透过树叶在那乖巧应答的柳媚儿身旁落下落斑驳光影,姜苌黛见她很是坦率的反应,心中更是确定自己方才太过焦急了。
毕竟柳媚儿她现在是女扮男装的身份,自然不会像外边那些男子轻易被勾引,更何况身份泄露对于柳媚儿也是极其危险,更被提若是谢兮真同她做了什么,那恐怕谢兮早就以此来做威胁了。
嗯,知道了。
宫宴,其实柳媚儿一点也不喜欢那种场合。
可是身为驸马的柳媚儿,宫廷宴会根本就推托不得。
时日辗转至中秋夜宴,柳媚儿早早候在公主府,只见那进进出出的宫人们细心伺候黛姐姐穿戴打扮。
从傍晚至夜幕落下时,柳媚儿才终于见到从里间出来的黛姐姐。
那一袭银白薄纱凤凰纹长裳使得黛姐姐周身恍若笼罩散射银光,乌黑长发间斜没入珠光闪烁的珠钗,那两道精细耳坠子随着步履行走而缓缓摇晃,十来名宫人们簇拥雍容华贵的黛姐姐身旁行进。
柳媚儿怔怔地望着都不敢靠近,心想难怪黛姐姐会被都城文雅诗人誉为月光冷美人。
夜色渐深时,宫廷宴会正是热闹时,后宫佳丽无不是装扮的富丽堂皇,可与那静谧饮茶的黛姐姐相比却黯然失色许多。
大抵就是明月与星辉之差,柳媚儿很是自觉的没有出声,只是自顾自的吃着宴席茶水,那珍珠月饼最是好吃,可惜的是只有一块。
这场宴会除却王室子弟还有元家人以及几位贵妃家眷。
刘贵妃诞下的龙子是皇帝第一个儿子,自然皇帝是极为高兴的。
而元皇后因身体病弱现如今只有一女,自然是对于得盛宠的刘贵妃颇为不满。
姜苌黛看着元皇后被后宫事务纠缠很是满意,元皇后是皇帝枕旁人,若是自己直接出手反倒容易引起猜忌。
倒不如让元皇后自己跌入陷阱来的干净。
整场宴会最不高兴的莫过于元家人,不仅想要除去的柳媚儿还活的好好的,而且元皇后目前还没有皇子,这可是很危险的事。
元邢眉头紧缩的饮酒,心想唯一庆幸的是刘贵妃背后的母家势微,若是暗中除了她,皇帝也不敢说什么。
烟花绽放之时,宴会也已到尾声,众人纷纷抬头看向夜空,柳媚儿悄悄看了看黛姐姐。
黛姐姐无动于衷的饮着茶水,好似对于这一切的热闹都与她无关紧要。
柳媚儿心想黛姐姐或许也是不喜欢繁杂宴会的吧。
当然也有可能是黛姐姐其实什么东西都不喜欢。
柳媚儿觉得自己真的是一点都不了解黛姐姐的喜好呢。
或许是因为自己太笨了吧。
正当柳媚儿懊恼之时,没想到黛姐姐忽地偏头看了过来,那眉目间温婉动人薄唇轻启无声的唤:过来。
怎么啦?柳媚儿穿过观赏烟花的人群径直地走向黛姐姐桌旁。
姜苌黛将瓷盘里的珍珠月饼喂进她的嘴里道:好吃么?
柳媚儿脸颊鼓鼓的认真咀嚼应:好吃的。
御膳房做的东西自然都是极好吃的,只不过每桌只有一小块,柳媚儿早早就把自己那块吃掉了。
黛姐姐不喜欢吃吗?柳媚儿喝了口茶水问。
它太甜了。姜苌黛不喜欢吃甜食,先前见柳媚儿脸颊鼓鼓吃掉一整块月饼,便猜兴许是合她口味的。
柳媚儿心想原来黛姐姐不喜欢吃甜食呢。
中秋佳节过后,柳媚儿与往日无差的白日上朝,闲暇之余陪同常氏在都城打马吊。
常氏现已年近六十,寻常人到这般年岁多是有些犯糊涂,可偏生常氏仍旧是灵活的很。
各家夫人女眷们打马吊时,全然没有平日里的素静典雅,相反七嘴八舌的很是热闹。
因着已是深秋,天气越发冷了些,午后常氏拉着柳媚儿去打马吊,柳媚儿瞧着无趣,便从一侧离屋打算去买些上好宣纸。
好巧不巧柳媚儿遇上谢家女谢兮,只不过外面忽地下了一场大雨,弄的两人都有些匆忙。
画馆的老板娘是一位风姿绰约的妇人,身着深青牡丹长裳,手中一柄细长烟杆,哪怕不说话静站在窗旁行人都会不禁驻足凝望。
这老板娘样貌不同于妙龄女子的青春靓丽,相反就像是古画一般的让人不由得多看上几眼,想要探寻她的神秘。
柳驸马再看,小心长公主该吃醋了。谢兮打趣的说道。
谢姐姐,可别乱说。柳媚儿脸颊微微发烫捧着宣纸压低声音说。
那屋外忽地下起瓢泼大雨使得天都暗了不少,柳媚儿算是被谢兮拉进画馆躲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