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老夫人公子。那老奴气喘不平的看着那其间的长公主犹豫道,方才柳府被官兵包围严查,听说柳大少爷和两个长孙被抓,老爷当场气昏过去了。
常氏由着常玉搀扶起身出声:媚儿,随为娘去柳府看看。
柳媚儿起身应:是。
两人乘坐马车出府,柳媚儿还在想不知道黛姐姐是否知道详情呢。
傍晚时分的柳府哭喊跪倒一片,柳媚儿望着病榻的柳父,猜想这几夜估摸是要留在柳府了。
夜间姜苌黛看了看窗外的寒风大雪,将棋盘的黑棋放入棋盒。
对于武家党羽一事,姜苌黛曾认真巡视过名单,柳家并没有人在其中。
今日突然的抓捕,应当不是谋反罪名。
柳父是最会擅长投机取巧的商人,想来贿赂些银钱置办些农田宅邸还有可能。
可是参与谋反,姜苌黛不认为柳父有这般大的野心。
而且今日抓得是柳父长子柳安,还有他的两个儿子柳明柳扬。
柳安并未有官职,长年在外从商,想来应当是关于缴纳赋税等相关问题行贿官员了吧。
这般想着姜苌黛便只以为是一件小事,所以并不打算出手帮柳家人。
毕竟柳家人待柳媚儿母女一向都是极尽刻薄,姜苌黛当初也是见识过柳媚儿在府邸里的艰难。
现下让柳父和柳家吃些苦头,反倒是好事。
当日夜间风雪极大,柳父却惴惴不安昏了头似的念叨:我的儿孙啊
天蒙蒙亮时,柳父睁着眼死在病榻,好似满是不甘心。
这夜里柳媚儿一宿没有合眼,常氏亦在忙里忙外的打点府邸。
大年初几里,各家还是齐聚一堂走访亲友,而柳府门前悬挂丧条灯笼无比冷清。
灵堂之上妾室们哭成一团,柳媚儿疲惫的安排仆人们照顾以及打点她们应当分配的家产。
按照姜国律法嫡长子拥有家产分配绝对权,可柳父留下的一大家子总是要好生安置。
其间尤其是兄长柳安,这些年柳府家业一直都是由他打理,柳媚儿便将不少宅邸划至他那房。
七日发丧之时,大雪虽然停歇可是寒风仍旧冷的紧,柳媚儿担心常氏身子不好,所以出丧那日自己独行。
漫长的雪道走的人多就有些湿滑,柳媚儿身披丧服看着柳父下葬,眼眸微微泛着红,心间却没有多少情绪。
曾几何时柳媚儿是怨过柳父的无情,当年战火纷飞之时独自抛下自己与常氏逃离,再后来元家的栽赃,柳父狠毒的抽打自己。
那般冷漠残酷的人,柳媚儿从心里不想认他为父,甚至有些恨意。
可现在柳媚儿却发现自己对柳父其实已经没有任何感触,只是觉得他很可怜。
随后柳媚儿按照常氏的嘱托派人将柳父妾室们安排妥当。
可长兄柳安的妻子周氏却一直哭泣不止念道:我家夫君和明儿扬儿还在牢里不知生死,求您看着是自家兄弟份上帮帮他们吧。
柳媚儿并没有答应,只是出声:我去看看兄长再说吧。
那日清早柳媚儿去了大牢,待见到一身囚服的兄长时险些未曾认出来他。
柳安现如今已是快五十的人,早已没了当年的意气风发,眉眼间满是沧桑道:父亲可曾安葬好了?
嗯,昨日刚入土。柳媚儿并不知晓到底柳安和柳明柳扬犯的什么罪,我将从前兄长置办的都城商铺和都城宅院都迁至兄长的名下。
对于柳父的财产,柳媚儿知道柳安多年一直苦心经营,这里面大半都有他功劳,因此便将那些店铺都给了他。
其余妾室子女都按照人数分配房屋宅地,余下的则交由常氏打点。
多谢。柳安从前一直看不起柳媚儿,自己明明比他更优秀,可却只是因为自己不是嫡长子而被忽视。
所以柳安当初才会想要买凶杀他,没想到今日自己落得如此境地,他却仍旧不曾轻视半分。
品性之差,立见高下。
不客气,这是兄长应得的。柳媚儿不太习惯大牢的发霉气息,两位侄儿是被关在别处吗?
柳安叹了声道:我这回可能没有命出去,只求你想想法子让明儿他们少受点罪吧。
去年见武家兄弟风光大好,柳安便想着去示好结交官员,谁想到自己被两个儿子牵连其中。
兄长此番犯的是什么事?
我倒没什么,只不过那两个儿子心术不正,今春本要参加科考,他们暗中结交武家谋反党羽绝对不是谋反,猜想他们是要试图获得科考试卷,现下估摸是被人给抖落出来了。柳安清楚知道自己的儿子没有胆子去谋反,最多就是想要钻空子过科举。
可现下朝堂正严抓结党营私的武家党羽,自然是大有官员想要找人做替死鬼来逃脱罪责。
虽然柳安没有为官,可是行商多年与官员们结交甚往,自然也知道朝堂官员们个个都人精的很。
哪一个官员不是狡兔三窟,恐怕只有自己两个儿子蠢的给人落下了实证。
因着兄长的话,柳媚儿只好绕去另一侧牢房去探望自己两位侄儿。
两位侄儿披头散发面色瞧着狼狈的紧,满眼都是委屈和焦急。
叔叔,快救救扬儿吧。柳扬因着长相乖巧又一向是嘴甜的紧,平日里最会讨好柳父,自然从来吃不得这般苦处。
你们是怎么与武家党羽暗中接连的?
柳明支支吾吾的应:我们哥俩去喝酒,偶尔遇见过几回,所以一来二去也就相熟了。
那位官员是谁呢?
他说他是礼部的大官,可以帮我们弄到科举的试卷,所以我们就偷了父亲的银钱去给了他。柳明哪里想到才给了钱,自己兄弟两连同父亲就被抓了。
柳媚儿见他们说来说去也没有提到那官员的姓氏,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又问:他说是礼部官员,难道你们都不知道具体的官职姓氏吗?
他当时拿出一枚官印,所以我们就信了。柳明懊恼的叹了叹。
这些只能证明你们确实是买官贿赂了。柳媚儿心想或许那官员凑巧又是武家兄弟的党羽,所以他们两才被定为反贼。
柳扬一听有些急了唤:叔叔,你去给长公主说情放我们出去吧。
犯法就要伏法,你们贿赂买官证据确凿,又确实承认与官员结党营私,长公主怎能罔顾律法来替你们脱罪呢?柳媚儿见这两个侄儿没有半点认罪的心性,自然更是心生失望。
叔叔,你是要见死不救吗?柳扬没了先前的乖巧顿时眼露恨意,我们是爷爷最疼爱的孙儿,你不帮我们难道不怕爷爷怪罪吗?
父亲已经病逝入葬了。柳媚儿见他们执迷不悟,已经是心生疲倦了。
柳扬一时怔住,心想这下没了爷爷帮衬,自己怕是要死定,顿时哭喊起来:叔叔,我不想死,你去求求长公主吧。
你们自己犯了法,我也没有办法。说罢,柳媚儿转身离来牢道。
此时另一侧牢道的人影悄然现身,柳扬原本的哭喊变成咒骂道:去你大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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