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复又转向顾千山,挑起唇角,“孤今日来,是有一事。”
顾千山神情宁静,“愿闻其详。”
秦舒窈回头看了一眼,帝京最热闹的朱雀大街,贯穿全城,由城南门直通到城北门,两旁商户鳞次栉比,车水马龙。而此刻,商贩行人尽皆躲避,只余她府上抬聘礼的队伍,还有担子上扎的喜庆红绸,乍一看望不到尽头。
人群中难免有人声音大些,一字半句,落进她的耳朵里。
“长公主这是要干什么?不会是要聘顾先生回去做驸马吧?”
“这是吃香喝辣腻了,改了口味,看上算命先生了?”
“你们还真信呐,不知道回去怎么折腾人呢,顾先生也是可怜……但别说,公主府出手可真气派呀。”
窃窃私语声中,秦舒窈用探究的目光看着眼前的人。
都说眼盲的人往往耳力更好,连她都听见了,她不信顾千山没有,但他波澜不惊地站在她面前,脸上似乎还带着些许笑意,没有半分惊愕或惶恐,只安静地等待着她的下文。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疑心,他是什么都知道的。
“顾先生是第一神算,”她缓缓开口,“不知可曾算到,孤今日来找你,是为何事吗?”
顾千山略低下头,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思索一般,少顷,才抬起脸道:“草民懂得算卦,却并不喜欢算自己,何况……”
他忽地绽开一笑,“这样的话,不是该听长公主亲口说吗。”
“……”
秦舒窈忽然觉得,仿佛不是她在威逼利诱,强娶民男,而是对方守株待兔,专等着她一样。
她被这种感觉弄得全身发毛,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故作凶狠地眯起双眼,尽管明知对方看不见。
“顾先生果然神机妙算。”她冷着声音,一字一字道,“孤要聘你为驸马,三日后成亲。”
不是“想”,而是“要”,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她尽力摆出强硬的模样,实则内心打鼓,双眼一错不错地盯着对方。
无论如何,她不能允许顾千山离开她的视线,那样她才是真的进退维谷,良心不安,一想到如果她为了尽快完成任务而利用巫蛊,会导致他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默默病死,她就觉得心像被人揪到半空中,还狠狠扭上两把一样,一阵心悸。
她已经想好了,假如顾千山开口拒绝,那她只能行恶人之实,命随从将他硬绑回去——反正长公主嚣张蛮横,强抢豪夺,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四周围观者都屏住了呼吸,向后瑟缩着,目光交织着同情和惧怕,一错不错地望着那看不见的顾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