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一下,心里浮上一种说不清的心酸,终究是淡淡道:“孤出去叫人端水,一会儿就回来。”
得了她这句解释,眼前的人神情并未如何改变,却肉眼可见地就觉得他周身松弛下来,偏语调还是不慌不忙,“好。”
秦舒窈的心里忽然浮现出四个字——真是能装。
她叹了口气,出门让人端了温水和帕子来,没要下人伺候,亲自端着进了门,坐到床边,道:“脸上弄脏了,孤替你擦擦。”
顾千山的神情终于流露出几分不好意思,“我自己来就好。”
秦舒窈看着他,忍不住无奈。
病成这个样子,有什么好逞强的,何况他又看不见,就算给他镜子,他也不知道血污在哪儿。
她不由得轻声嘀咕:“孤亲手服侍你,还不赶紧受宠若惊,哪有这么不识好歹的。”
眼前人怔了怔,忽然笑了,随后还当真听了话,心安理得地任凭她摆弄。
秦舒窈用帕子浸了温水,拧到半干,小心地替他擦拭,快要干涸的血迹遇水重新晕开,染在洁白帕子上,一小片红花,触目惊心。
她忍不住眼角又有点湿,整颗心都慌得七上八下。
沉默半晌,眼前的人忽然莞尔一笑,冒出一句:“多谢长公主恩典。”
“……”
秦舒窈一时被梗住,愣了愣,才想明白,他好像是就着她刚才的那句话,有意在逗她笑。
开的什么破烂玩笑,连逗人笑都不会。
但是与此同时,心却更酸。
明明是她把他害到这步田地,他却还要在这里逗她开心,凭什么呀。
“以后不许谢了。”她故意粗声粗气道,“你是孤的驸马,这样生分谢来谢去的,孤不乐意听。”
一会儿要他受宠若惊,一会儿又不许他谢恩,到底是要他怎么样才好?
顾千山想笑,却忍不住一阵轻咳,然后就感到一只手抚上了他的后背,像是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替他轻轻拍了拍,动作充满生疏僵硬。
他微怔了一下,弯了弯唇角,“长公主说的在理,往后我知道了。”
虽然这话听着,依旧生分得怪怪的,但见他病弱又乖巧,秦舒窈也实在不忍心为难他,只替他一下下轻拍着后背,感受着这人的身子随着咳声微微发抖,再渐渐归于平静,只觉得心里格外不是滋味。
她看了看他前襟被血迹弄污的地方,拿过方才带进来的干净寝衣,放在一旁,尽管从没做过这样的事,却努力保持着平静,轻轻环过眼前的人,手探向他的纽扣,声音仿佛很镇定:“来,把衣服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