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病弱成这样,总坐在地上也不是办法。
秦舒窈小心扶着他,道:“来,先到椅子上坐。”
顾千山倒是向来听话,被她半扶半抱着站起来,然而刚迈步,就轻轻闷哼了一声。
“怎么了?”秦舒窈问。
“没事。”
但是这人的否认,秦舒窈向来是不信的。
她俯下身去,双手在他身上摸索查看伤势,摸到左腿时,惊觉手掌底下一片温热潮湿。
“胡闹!”她陡然变了脸色,将他架起来,三两步扶到椅子上坐下,半跪下去,掀开他的外袍。
“长公主……”顾千山想要阻拦,动作不及她快。
松松披着的外袍上尘灰斑驳,尚且看不分明,一把掀开,底下的中衣裤腿上一片血迹斑驳。
“你是不是当孤瞎了?”秦舒窈怒道。
话出了口,才想起眼前这人才是真的眼盲,陡然一怔,心底浮起几许愧疚。
顾千山倒是毫不介意一般,只默默低着头,像是做错了事的样子,脸上有几分无措。
秦舒窈收敛了几分情绪,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卷起他的裤腿。
他的腿上一片擦伤,轻重不一,像是已经渗了很久的血,有些地方已经与衣料黏连,看在眼里也心惊肉跳。
她半点力气也不敢多用,努力保持着声音平静,问:“怎么弄的?”
“……”顾千山似是踌躇了片刻,才用极轻的声音道,“走路不当心。”
秦舒窈的目光闪了一闪。
是啊,他是看不见的,素日行动看似与常人无碍,靠的是留心探察周围的细枝末节,但不论走路做事,终究是要比寻常人慢一些的,她这几个月下来,已经习惯了装作无意地等他一等。
但是今夜,要躲开狄国士兵的视线,取得火把,摸到清凉阁,点燃高楼,他来不及一举一动都慢慢来,也不知道摔了多少次,但还是起身往前疾走。
直到被那些士兵丢到她面前。
“长公主,”顾千山俯下身来,像是十分羞赧一样,来拉她的手臂,“你起来吧,我没事。”
秦舒窈的心忽然疼得像要裂开了一样,喉头梗得生疼,硬生生把眼泪忍了回去,霍然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