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惊秋见聂禅脸色难看,直盯着他们,问道:“城主,可是有什么难处?”
聂禅眼中光芒晃动,半晌,神情恢复如初,说道:“两位小友稍候,我去取滴翠珠来。”
见他微垂了头,若有所思。
两人在书房里候着,只因聂禅说去取滴翠珠,不知何时回来,他两人不便走动,可静坐许久,仍旧不见人影。
余惊秋腰上愈合结痂,伤处发痒,忍不住起身走动,见到太师椅后挂的一张雪狼皮,毛质纯白无杂色,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将狼头保存完好不腐烂。
她心中感慨,便似雪狼这般矫健凶残的野兽,在猎人的精心设计下,也不过是笼中美兽,坐上珍馐。
郎烨霍地站起身来,“师姐,不对劲!”
余惊秋回神,惊觉书房之外,比之先前,太安静了。
郎烨握紧了手中佩剑,“聂城主去了已有半柱香的功夫了。”
余惊秋一念闪过,“聂城主遇到了麻烦……”
书房外又响起了声音,那是整齐凝重的脚步声,将书房包围。
郎烨道:“是我们遇上麻烦了。”
自书房外走进两人,其中一人身材魁伟,一身戎装,一手叉腰,一手按住腰间佩刀,“两位。”
余惊秋和郎烨齐齐凝望他二人,只觉得有一阵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两人作了个揖,说道:“请了!”
话音一落,一人拔出腰上环首刀,一人铮的一声抽出一柄寒光泠泠的软剑,这两个男人一身煞气,不似开玩笑,是直奔他俩性命而来。
余惊秋愕然,那使剑的男人,正是先前带领他们进书房的人,是聂禅的亲随,起先和气恭敬的人,怎么一眨眼就杀气四溢,对他们动上了刀剑。
余惊秋拔剑一抵刺来的冷刃,瞬间抽身,“杨将军,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她不问聂禅去处,是心里已有了预感。聂禅这一趟也去的太久,同他先前的上心截然相反,而这杨将军是聂禅亲随,若无他授意,怎么会对他的客人动刀剑。
她只是想不明白,是何处得罪了这城主?怎会霎时翻了脸。但按着城主性子,不拘泥小节,与干元宗交情又深,岂会为小事变脸……
那提着首环刀的男人,沉声道:“城主有命,取你俩性命,但念及与干元宗多年交情,你俩少年英才,你们若想要个体面,便自裁罢。”
这事好生怪诞,前一刻被待为上宾,下一刻便白刃取命。
任两人是文曲星下凡,也难猜透其中缘由。
郎烨惊骇地张着嘴,舌尖发凉。余惊秋脑海里空白一片,初入江湖,哪里见过这等变故,只因性子素来沉着,倒还能定下心来问个明白,“两位大哥,其中可有误会,我们两家多年交情,就在方才城主还亲切招待,怎么眨眼便要取我二人性命,还是我二人哪里做得不当,万望两位指点……”
“我二人奉命行事,你俩既然不愿,那便得罪了!”
这两个男人再不多言,即便余惊秋和郎烨满腹疑窦,频频发问,两人也不予回应,一心取他俩性命。
这两人都是聂禅亲随,是这天星宫将军,手上功夫,自是不弱。
使环首刀的男人,一身横练功夫,兼之一套刀法,凶狠凌厉,宛如风霜暴雪磨练锐利爪牙的猛虎,锐不可当,余惊秋身形轻灵,避其锋芒,长剑舞动,翩若惊鸿,她不欲纠缠,只想脱身,寻到聂禅,一问究竟。
而那杨将军一把长剑,剑法阴柔,与郎烨的坤字诀对上,不争锋芒,以鬼神莫测变化之剑招决胜,便似一团水流与水流相撞,难分胜负,郎烨本也不为胜负,他与余惊秋一般想法,只求脱身。
大门出路已被封住,两人先前耳朵动时,已听到外面有人将书房围住了,四周没有出路,除非上天入地。
余惊秋气凝丹田,冲天一剑而起,似剑贯长虹,这一剑气势非凡,使环首刀那男人见势不妙,并不强接,虚掩着躲了开去。然则余惊秋志不在他,她取的便是男人身后这屋顶。
剑气直冲霄汉,屋宇震动,瓦砾飞溅,屋顶破开一个大洞。
余惊秋飞身而出。郎烨一直注意着师姐动静,一见她剑招起手,便知她谋算了出路,当即已有准备,假装不敌,步步败退,实则往余惊秋靠拢,那屋顶被破开时,杨将军分了心,郎烨趁机抽身,随着余惊秋跃出。
两人一上屋顶,顿见书房四周围了一圈士兵,手持长/枪,背负弓箭,一见二人出来,搭箭便射。
箭来如急雨,两人长剑交织出一片剑网,只听得叮叮当当,将这箭矢悉数拦下。
北面一处大殿的月台前,两人伫立着,向书房这处远眺。
当先那人正是聂禅,他背着双手,手背轻打在手心上,叹息了一声。
后面站着的俊秀男人眉眼与他相似,不解问道:“爹,既然下定了决心,何必还要叹气。”
聂禅说道:“青年翘楚,天姿英发,风欲摧之,委实可惜啊。”
第34章 生死
余惊秋隔着老远,也瞧见了聂禅的人影,转脚便要往他那方去。
郎烨挽住余惊秋的胳膊,将人拦下了,“师姐,聂城主向着我们这方,习武之人耳聪目明,这么大的动静,他不会看不见,杨将军是他亲随,无他命令,又怎会对我俩发难,他杀我俩之心已决,就是与他当面对峙,即便是有这误会,他既已动杀念,我们三言两语,又如何劝他回心转意,当务之急,脱身为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