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思源闻到香味后转头看她,而她却当没看见似的,拿起筷子自顾地吃了起来。他动了动嘴巴,莫名其妙地变得很不高兴,像是赌气似的,偏过头不再看她。
季长宁吃饱了又去给自己倒了杯水,看到他一动不动地身子时,她停下了脚步:“没通气之前不能吃东西。”
叶思源缓缓转过头:“我要喝水。”
“你等一会儿。”她放下杯子,随后去护士站拿了棉签进来,用纸杯重新倒了一杯水放在床头柜上。
叶思源盯着她尖尖的下巴看着,忽然觉得她多出了成熟女人的韵味已不再青涩,在把拿着湿了水的面前过来时,他闭上了眼睛。
季长宁帮他把嘴巴涂了一遍,看到他嘴巴没那么干了她收回了手,和他呆在一个空间她觉得挺不自在的,见他没其他要求了她又看了看他滴液的速度,看到他手背上隐隐鼓起她不由把输液速度调慢了。
她把没吃完的饭菜收拾干净后从卫生间打来了一盆儿水给他擦脸。
叶思源挺配合的,不用说就知道自己偏头抬下巴,心里正得意时她端了盆儿就要走,他微微挑眉,有些不满:“不擦了?”
季长宁转过身,疑惑地看着他:“不是擦好了吗?”
叶思源用没有扎针的手掀开了被子的一角,装出一副纯良模样看她:“那我的身子呢?你就是这么照顾病人的?擦个脸就了事了?”
季长宁忍着把盆里的水泼到他身上的冲动,抿着嘴巴,侧首往别处看了一眼后才把视线重新落回他的脸上:“我能帮你擦脸已经很不错了,你要是不满意我帮你请个看护来。”
他就说她这些年脾气渐长嘛,怏怏地把被子扯过来盖好,不过还是不肯罢休:“我今天疼得出了一身汗,要是伤口感染了可不是躺几天就能了事的,我爸那人你也知道,就算我一直躺医院他也不会说什么,相反的还会很高兴……”
“我去换水。”她冷冷开口。
叶思源很满意她的屈服,愉悦地扬起唇角,尽管刀口处有点儿疼,可这完全不影响他的好心情。
季长宁换了温水换了毛巾,她端着水在床边站了会儿,不断地在心里安慰自己这没什么,叶思源就这样,使唤起她来跟使唤丫鬟似的,看在他们以前夫妻一场的份儿上帮他擦个身子没什么,他乐意把身子大方的展示出来她也没必要忸捏,就当看菜市场上的猪肉好了。
平复了心情后,她把水盆放在床边的椅子上,有些粗鲁地掀开他身上的被子,余光瞥见他皱起的眉头,她又放缓了手上的动作,一颗颗解开他身上蓝色条纹病号服的扣子。他右下腹的刀疤上缝着线,像个静止不动蜈蚣,她轻轻地撩开衣角尽量不去碰他的伤口,拧干了毛巾从他肩膀上往下擦。
叶思源身材不错,无意间对上他的眼神,她突然觉得自己心口烧得慌,避开他的伤口帮他随便擦了擦,当她要帮他扣上扣子时,耳边传来他低沉的嗓音:“你怎么越来越没耐性了?”
她轻扯唇角,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只是对你没耐性罢了。”
他撇了撇嘴巴,知道见好就收,自己动手缓慢着动作把扣子扣上了。
叶思源住的是高级病房,病床里附设了一张给家属休息的床,她把东西收拾好了洗完澡出来时已经十点多了,叶思源无聊地切换着频道,看到她裹得跟粽子似的,不觉皱起了眉头,随后凉凉道:“放心,我就算有那心也没那力……”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突然止住声音,把电视关了后直接把遥控器扔到床尾去了。
季长宁没有理他,拢了拢领口,去把灯关了。想到明天还要上班,她躺倒床上后就逼着自己睡觉,或许是房间里睡着另外一个人的缘故,她总感觉他若有似无的气息就在旁边,翻来覆去很长时间都没睡着。
黑暗中,叶思源睁开眼睛,狭长的眸子熠熠生辉:“睡不着?那来说说话吧,我们已经好久没谈心了。”
季长宁背对着他躺着,紧紧咬着唇逼着自己睡觉,可越是这样她就越睡不着,听到他长长的叹息声后,她心烦意乱地掀了被子坐了起来,恨恨地瞪着隔壁床上的人。
叶思源听到动静后转头朝她看了过来,可惜没有灯光,他只能依稀看到她模糊不清地轮廓。
季长宁下床,窸窸窣窣一阵声响后抱了被子往外面的休息相邻的休息区走去。
第二天一早,叶鸿涛早早地就来了,走到病床旁边就问:“放屁了吗?”
叶思源不满地扫了他一眼:“你就不能文明一点儿吗?真是俗不可耐”
叶鸿涛故作凶狠地瞪了他一眼,作势就要去抽他,余光瞥见季长宁端着脸盆过来了他把手垂了下来,将她打量了一遍后满是感激地开口道:“在医院照顾了一夜,真是辛苦你了,应该很累吧?”
季长宁几乎是一夜没睡,后脑勺疼得厉害,她勉强挤出笑容:“还好。”
“那就好。”叶鸿涛背着手绕到床尾站着,看看她再看看叶思源,忽然笑道,“生病了才知道老婆的好,是吧?”
两人很一致的保持沉默,一个装作没听见,一个却是想看另一个的反应。
季长宁离开医院后回去了一趟,正要开门时,郑有为从楼上下来了,出声唤她:“刚回来吗?”
她收了钥匙在掌心,淡淡笑道:“是呀。”看到他手里提着的公文包,她又说,“你是要去上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