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一定。”院长略一踌躇,看了郑有为一眼,“那今天这事儿……”
“小事小事。”叶鸿涛摆了摆手,在他看来叶思源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不管是谁先动的手,他被打了就是活该,他觉得如今自己年纪大了教训不动儿子,这个年轻人帮他教训教训也是可以的,“郑医生别往心里去,犬子就是这德行,他要是有不对的地方,我代他跟你赔个不是。”
郑有为抿唇,只觉得心里憋得慌,一个是叶氏的继承人一个是小医生,他要是聪明地话就应该立即把错都揽到自己身上去,可他并不觉得自己有错,他们离婚了是事实,他也有追求季长宁的机会,男人骨子里的兽性让他们大打出手,一个是不服一个是宣示。
“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院长连忙出来圆场,双方算是私下和解了,挥别了叶鸿涛后直接喊了郑有为去自己的办公室:“叶氏每年不是拨款赞助就是捐赠医疗器材,你得罪谁不好偏偏去得罪叶思源?下个月医院评审副教授了,你这个时候和他闹矛盾,是不是不想要了?”看他低着头,他稍稍缓和了心情,语气不在严厉,“还好我和叶老私下有些交情,这事儿我就给你压一压,接下去看你自己表现。”
“是。”郑有为垂眸看着自己白大褂上的鞋印,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心里溜走了。
叶洪涛进来时,季长宁正在帮叶思源擦着手背,见她的肩头沾染了也不算大却也不小的一块血迹,他眉头皱了皱,背着手朝他们走了过去:“怎么回事?”叶思源盘腿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地盯着季长宁的侧脸看着,他发现她不笑的时候真的很严肃,可有时候笑起来也不是发自内心的。季长宁从床边站了起来,把带着淡淡红色的棉球扔垃圾桶里,抬眸看向叶洪涛,解释道:“他把针□了。”
叶洪涛哼了哼,一副不想管他的样子,可在季长宁去了洗手间后他又凑了过去小声问道:“长宁没说你什么吧,你和那个姓郑的打架是为了她吗?”
叶思源瞥了他一眼,懒洋洋地往后倒去,高举着手背看着:“你想让她说我什么?要不是你给她打电话,她能知道我跟人打架吗?”
叶鸿涛见他不识好歹,恨恨骂道:“怎么就没被打残呢。”
护士来给叶思源换了手重新打点滴,季长宁把衣服洗净烘干了出来,直接走到叶鸿涛跟前说:“还有工作没有完成,我先走了。”
叶鸿涛坐在沙发上,听到她的声音后缓缓抬头,眯着眼笑了笑:“去吧,我在这里守着,让你跑这么一趟辛苦了。”
季长宁低头,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一直到离开她都没有看叶思源。打车去公司,路上小睡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司机叫醒了她:“又要上班又要照顾家人,很累吧?”
她微微一愣,正疑惑他为什么这么说时,那名司机又问:“家里谁住院了?”
她笑笑把车钱递了过去:“一个朋友。”
司机找了零钱给她,也是笑笑:“还好,要是家里有谁生病了,整个家都不安宁。我老婆上个月住院,我整整一个月没出车,儿子女儿都回来了,还好最后没事。”
她客气地和他道谢,开了车门下车。
刘欣从茶水间泡了杯咖啡出来,路过季长宁办公室门口时时停了下来,她闲适地倚在门框上,捏着勺子搅动着杯子里的液体,叹息一声道:“还是上头有人好啊,想走就走想来就来,长宁,你跟顾总什么关系啊?”
季长宁刚坐下还没一分钟,听多了她阴阳怪气的论调了也就没多大反应,从她进了公司她就一直这样,后来从其他同事口中得知总监这位置本来是她的,结果被她空降下来坐上去了,她觉得她心里有气也是正常的。她笑着抬头看她,说:“就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
刘欣轻哼出声,摆明了不信:“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哄啊。”她盯着她办公桌上的铭牌看着,心里积压已久的怨念像是种子一样破土而出,轻蔑地看着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人,忽的笑了起来,“照我说,以你的姿色还是能爬上顾总的床的,至于你有没有爬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了。”
季长宁扶着桌面站了起来,紧盯着她看了许久。
路过的同事三三两两围在了一起,刘欣暗自得意,看她不说话她更加确定她是一个用身体换取职位的女人,“怎么样,被我说中了吧。”
季长宁陡然变了脸色,“刘欣,如果你有时间在这里说这个,还不如去把工作做一做,我交给你的任务你已经不止一次没按时完成了,要是你是以这种方式来发泄对我的不满的话,我会跟人事部沟通的。”
“切。”刘欣端了咖啡抿了一口,一脸鄙夷地看着她,“我对你能有什么不满啊,好歹你也是个西宫娘娘呢,皇子都有了怎么也要母凭子贵吧。”
“你说什么。”
“你敢做我就敢说,别弄得好像别人不知道你有个儿子似的,你一来我就觉得不对劲儿,现在算是知道你凭什么坐上这个位置了。”她句句尖酸刻薄,饱含嘲讽之意,像是要让围观的人呼应她似的,每说一句总要看一下别人的反应,热心地把自己所知道的拿给大家共享。
她忍着脑袋的涨疼,抓着桌子边缘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微微发白,内心深处不住地劝自己不要动怒不要和同事交恶,耳边传来她侮辱的话语,让她烦躁的心里蓄满了怒意,在听到她说她的儿子是顾明全见不得光的私生子时,她抓了手边的工具书朝她扔去,扬手指她:“滚,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