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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真的要说,奥维尔并不算秦屿的前男友。
对方的父亲来自英国,母亲来自法国,两人冲动结婚又匆匆离婚,女方将仅有两岁的奥维尔扔给了自己住在德国乡下的父亲抚养,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
而这个沉默寡言的德国老人在把奥维尔抚养到十六岁时就去世了,只留下一笔存款和一栋破旧的房子。
身上流淌着三国血液的奥维尔至此养成了随性散漫的性格,在高中上完后就背着书包云游全世界,在意大利偏僻的小镇上一呆就是几年,直到在法国对一个中国女孩一见钟情。
女孩来自H市,是A大来交换两个月的留学生。奥维尔在这有限的相处时间无法自拔的爱上了这个高傲倔强的女孩,并在对方结束交换回国后,不顾一切的追了过来。
他们就这样分分合合了十年,奥维尔从20岁到30岁的青春岁月全部献给了对方,但是因为三观与文化不同,女孩最后还是选择了一直默默陪伴在她身边,父母亲戚都喜欢的邻居哥哥,跟他分手后很快就选择了结婚。
伤心的奥维尔不愿离开自己深爱的女孩和这片历史悠久的土地,在颓废中大醉了三个月后,选择在H市一家深夜酒吧里做调酒师。
就在他上班的第一天深夜,刚看见自己友人的色情录像,濒临崩溃的秦屿走进来坐在吧台边,要了10杯威士忌。
两人的故事便从此刻开始了。
其实现在细想起来,当时也没有发生什么。他们两都身心受创,在一起要说是谈恋爱,更像是两只伤痕累累的野兽互相舔舐伤口——
两人甚至连牵手和亲吻都没有过,彼此谨慎而克制的保持着一定距离,话语上虽多加试探,却总归没有捅破那层玻璃纸。
但纸是包不住火的,当一人的心思发生改变时,两人的关系便会翻天覆地。
在长达两个月的陪伴和安慰后,他们的行为开始慢慢的越了界,朦胧暧昧的情感在两人的眼神交汇中生根发芽,抽出的枝条上出现了含苞欲放的花骨朵。
沉浸在失恋的悲伤中的奥维尔毫无察觉,从懂事起就知道自己喜欢男性的秦屿却早在两人去巴哈马之前,就明白了自己的心思。
介于自己特殊的体质和对方的状态,他没有挑明,顺其自然地跟人去了巴哈马,在那个安静而迷人的地方呆了三周。
离开了充满记忆的H市,奥维尔逐渐放下了沉重的心结,开始享受这段有人陪伴的时光。
他们在海滩上散步,在宾馆的落地窗前欣赏夕阳,最后在深海潜泳的时候秦屿的呼吸泵出了问题,差点窒息,本已上岸的奥维尔不顾一切的转身下水,将人救了上来。
“秦?秦你没事吧??秦?!”
本陷入浅性昏迷的秦屿被焦急的声音吵醒,他吐出口海水,勉强睁眼,看见的是奥维尔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肩膀。
两人面对面浮沉在海上,对方深邃的面庞上里满是急切与焦急。
秦屿在对方的眼睛里读到了跟自己一样的东西,这让他小心的,试探的,把手覆盖在对方的手背上,再被对方紧紧地握在手心里。
“我没事,奥维尔。”
那藏匿多时的暗恋枝条终于开出了花。
那天回去后奥维尔并没有说什么,却在下午的时候叫了秦屿一起去沙滩边的饰品街,并当着他的面买了一对小贩极力推销,说带上就会一生一世在一起的情侣铜戒,给了他其中镶嵌着绿宝石的一枚。
这时候带戒指未免有点太早。秦屿抬起头,看见对方紧紧抿起的嘴唇和紧绷的神色,便明白与那个突然结婚的女孩有关,不过他还是默默的收了起来,决定时机成熟的时候,再将这个问题摊开来讲。
但他并没有等到那样的一天。
两天后,在离开巴哈马之前最后一个傍晚,他们一起去海滩散步。
自从买戒指回来就沉默不语的奥维尔仿佛想通了什么,眉眼间一片释然的祥和。
他把那枚赌气买的戒指从无名指上摘掉了,用了一根银链穿起来挂在脖子上,像是往常一样一边走,一边神采飞扬的给他讲自己这些年的趣闻。
本心情低落的秦屿被他的情绪所带动,那些缠绕在胸口的愁思终于在夕阳的照射下消散的一干二净,对回国后的生活产生了些许的希翼。
“难道我的存在,都不能取悦到你吗,秦?”
后面是火红的夕阳,像是太阳神般阳光俊美的青年向他伸出手,秦屿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
他把一直在兜里摩挲那枚戒指的手拿了出来,伸了出去,有些自暴自弃的想大不了这次被甩了,他就削发入佛,单身一辈子就算了——
但是他并没有抓住对方的手。
大概冥冥中注定他们有缘无份,就在秦屿放下心结,选择再一次接受时,那个奥维尔深爱了十年,在前不久选择仓促结婚的女孩给他打了电话,泣不成声的说自己还爱着他,只要奥维尔现在去见他,就会立刻与自己的丈夫离婚。
“你先别哭,你
', ' ')('在哪里?我马上过来,你先不要冲动,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奥维尔情绪并没有失控,相反,他甚至是冷静而理智的跟对方通完了这场电话。但站在他旁边的秦屿在看见他眼睛里逐渐放出的光亮,声音里压抑不住的狂喜时,便一直心知肚明了自己的结局。
他不愿再让奥维尔因为自己为难,索性改了机票,将跟对方连坐的头等舱变成第二天凌晨两点的航班。
他们的感情虽然捅破了玻璃纸却还在萌芽阶段,奥维尔没跟男人交往过,两人在巴哈马一直住的是套间里分开的两个房间。
这极大程度的方便了他晚上偷偷整理自己的行李。
期间奥维尔过来敲过门,支支吾吾的好像想说什么,被秦屿三言两语的打发了——两人年龄相差不大,但对方因为性格和经历,在某些方面表现的像是个天真而幼稚的小孩子。
而小孩子最大的特点,便是总想着可以两者兼得,两全其美。
但是爱情永远都不可能两全其美。
对于秦屿来说,要彼此相爱的长厢厮守,要不就是干脆利落的分开再不回头,不会再有第三个选项,即使他是多么喜欢这个像太阳神般拯救他的青年。
他的世界里没有屈就二字。
即使这样想,在深夜出发的前夕,秦屿还是没忍住,通过两人共享的阳台去了对方的房间。
外卖点的海鲜焖饭还在桌子上放着,人却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眉皱着,表情纠结而喜悦,长腿耷拉在地毯上,戒指倒是没摘,上面的红宝石在灯光的照射下闪着微光。
他悄声无息的将在脖子上扭成一团的银链摘了下来,给人盖上毯子,将凉透了的晚饭扔进垃圾桶,又将自己那枚绿宝石的戒指拿了出来,将两枚戒指放在对方前面的小桌子上。
这两枚戒指本该属于这对相爱十年,缠绵不休的情侣,而并非他。秦屿站在黑暗里,凝视那两枚缠绵的戒指一会,俯下身,轻轻地吻了一下对方鲜红的嘴唇。
景晨追他只是一时打赌,两人在一起一年半除了牵手拥抱之外,再无任何亲密接触。他又不愿跟炮友太过亲近,这使他已经已经三十多了,连怎么亲都不会。
对方的嘴唇软而热,还散发着淡淡的酒气——也不知道这小子刚才在外面喝了多少。秦屿吻了吻嘴角,又舔了舔下嘴唇,没尝出什么滋味,很快就放开了。
奥维尔对自己被偷袭的行为毫无察觉,依然睡的气息沉沉。秦屿倒退两步,注视着对方沉睡的睡脸后半晌,转过身,拖着行李箱走了出去。
这一走,便是六年。
从巴哈马回来后,秦屿再也没有联系对方,而奥维尔也没有联系过他。两人都没有将对方的名字拉入黑名单,却默契的选择了忘记。
秦屿一开始有些难过,但那段日子他跟着对方也学会了如何调节自我心情,这让他慢慢的放下了这段感情,纯粹的感激着奥维尔那段时间的帮助。
至于对方为什么老是出现在梦里,他猜是因为那段时间,他过得最轻松愉快的日子。
······毕竟现在他想请假出去一天都不可能,更何况甩下一大摊子人不声不响的消失三周。
都不说公司的那些股东,连秦时都能杀了他。
所以在初见的激动后,总裁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主动从对方温暖的怀抱里离开:“你现在是定居在中国了吗?还是说有事来H市工作?”
奥维尔比起中国更喜欢法国和意大利,跟女友分分合合的十年里大半时间都在法国,担任行业顶尖公司的风险管理师,出差频繁,居无定所,这也是他们分手的一大原因。
“没有,就是来工作,天山集团邀请我进行风险评估。”
奥维尔配合的松了手,棕色的眼睛却还是恋恋不舍的望着面前人的脸。
他比秦屿还要高大半个头,宽肩长腿,五官深刻,脸上却总是带了点孩子气的浪漫神色,棕色的瞳孔掺杂了点澄澈的祖母绿,俯视着看人时,就算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在他的注视下化成一汪水。
秦屿有些诧异:“天山集团?现在不是淡季吗?”
他记得这个公司有个特别能干的frm,他在跟对方合作接洽德国萨德撒的时候就佩服的不行,一度想重薪挖人墙角,现在所有行业经济疲软,现在请新的frm?
“我也很奇怪,他们一开始打电话时我以为是骗钱的。”奥维尔无辜的耸了耸肩,眼睛却还紧紧地黏在秦屿身上:“不过现在看来是爱神的安排,要不我怎么能在机场遇到你。”
“那你现在有地方住吗?没有的话我有几家独享式公寓酒店,最近才开业,干净隐私。你要不介意的话,现在我就可以带你去。”
对方这没事就甜言蜜语的习惯还没改。总裁失笑,示意人边走边说,期间兜里的手机疯狂的震个不停,被他暗自改成了静音模式。
“天山集团已经给我找好地方了,不用麻烦你。”
奥维尔拖着行李乖乖地跟着他走。秦屿也就是客气一下
', ' ')(',应了声后顺嘴问了句在哪,对方报出地址后才发现离他公司不过500米远,便邀请人一起坐车回去,奥维尔自然是答应的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到停车场,秦屿刚找到自己放在最里面的车,就听奥维尔“哎呀”一声,一脸崩溃的双手抱头:“完蛋了!我忘记接她了!”
“接谁?”对方一张混血欧洲脸做出这么接地气的动作意外的可爱,秦屿忍着笑:“你跟你朋友一起来的?”
“如果是同事就好了!”奥维尔一脸郁卒,把行李一撇就转身往回走。秦屿以为是什么大事,把车厢打开,把两人的行李放进去后就匆匆地跟了上去。
机场离停车场有1000米左右的距离,期间奥维尔神色严峻,走路飞快,秦屿安静了许久还是没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生怕触了对方逆鳞: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忘接谁了,有几个人?如果需要人手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打电话,你别急。”
他的手已经放在了手机快捷键上,准备对方一回答就立马做出行动。匆匆赶路的奥维尔睨了他一眼:“我女朋友。”
还以为是什么儿童丢失案的总裁:“······”
他无语了:“你就出几天差还要带上你女朋友?”
而且这都六年过去了,这对缠绵鸳鸯还没结婚吗?他以为都儿女成群了。
“没办法,她实在太粘我了,一天不见就绝食,什么人给他喂都不吃。”
人流量随着两人进了大厅而多了起来,奥维尔有意无意的用身体护着秦屿,抬头在指示标上找宠物接送处的位置:“上次我就是临时出门了半天,回来后她直接跑出去找我,还迷路了,三天才找回来,从此我就不放心她一个人待在家里了。”
秦屿:“那她一定很爱你。”
奥维尔小心地观察着他的表情:“你吃醋了?”
“你胡说什么呢。”
秦屿笑了,他老是觉得这次见面奥维尔的神情怪怪的,像是在试探着什么。但是已经六年过去了,再浓烈的感情早就成干涸成海底的残骸,他索性说开了:“我以为你从巴哈马回去就找女朋友结婚了,没想到你两现在还这么浪漫。”
“倒也没有···”奥维尔好像不太愿意回答这个问题,含糊其辞的敷衍过去。
两人此刻正好走到了一处全是动物叫声的地方,叠成塔状的笼子层层叠叠,小动物的身影在绿色的缓冲海绵里若隐若现。
他走上前仔细分辨了一下,跟管理人员核对了名字和身份证,满脸欢喜地提了个足有小腿高,一米宽的笼子走了过来:“秦,你快看。”
“这是什么?”
秦屿疑惑地问,看着对方半蹲下身子,用钥匙将笼子的密码锁打开,将里面一直不声不响,还以为不存在的动物给抱了出来——
一只体型足有三岁小孩那么大,黑黄皮毛相间,耳朵尖如狐狸的成年挪威森林猫,琥珀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敌意和凶性凝视着他,锋利的爪子隐藏在厚实的肉垫里,像是下一秒就要扑上来。
秦屿:“······”
秦屿缓缓地后退了半步,心头涌上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而奥维尔好像没看见似的,先是把头埋在它厚实的颈毛里吸了半天,才笑容灿烂的举起一只爪子,向秦屿挥了挥:“这就是我的女朋友,叫维莉亚,虽然体型大但是脾气很好的,秦你也摸摸她吧,皮毛很软,很好玩的。”
秦屿:“你确定是我玩她,不是她玩我?”
他对小猫小狗之类的小动物无感,秦时却很喜欢,还组织了个流浪动物救援队去救助被遗弃的宠物,他偶尔也会陪着去转转,但是这只猫明显已经超出了流浪动物的范畴之内了好不好?
他感觉自己只要再靠近奥维尔一步,脸上就会多上一爪子。
“你说什么呢?维莉亚很温柔的,从来不咬家具不乱上厕所,很乖的。”
奥维尔不满的说到,抱着猫又往都快退到墙角的总裁逼近了一步,正想身体力行的表示自己的小女友多么的温柔可爱,突然发现有个孤零零,嘴里含着棒棒糖的小男孩一脸茫然的站在楼梯口,而不远处,两个机场工作人员正推着一个巨大的箱子往楼梯走去,眼看就要撞到他。
“危险!!”奥维尔立马把猫往总裁怀里一塞就飞奔过去,一把把男孩搂在怀里。
突然被抱着大猫的总裁:“!!!”
总裁整个人都僵硬了。
怀里的人间凶兽沉甸甸,烫呼呼的,湿漉漉的鼻子抵在他的喉结上,两只毛茸茸的爪子搭在他赤裸的颈窝处,上面的长毛蹭着他皮肤阵阵发痒。
但是他不敢动,只能像是个人型猫型挂件一样站在原地,任凭对方像是个巡视自己领地的国王一样把他上半身嗅了个遍。
“呼噜··”
维莉亚好像挺满意他的乖顺,嗅了一会后就不再动弹了,喉咙里发出满意的呼噜声。秦屿四肢僵硬的站在原地,直到奥维尔告别千恩万谢的男孩
', ' ')('家长回来,从他怀里把猫给接了过去。
他这才放松下来,略微活动着自己的手腕脚腕,看着在对方肩膀上打瞌睡的猫想,对方好像也就是长着凶,性子还挺温柔的,刚才的敌意大概是自己的错觉,然后他就听见对方有些惊奇的说:
“维莉亚好像还挺喜欢你的,秦,你是第一个他没有抗拒被抱的人,以前试图抱她的都挨了好几爪子,最后连碰都不敢碰了。”
秦屿:“·····”
说好的温柔可人乖巧懂事呢?!
他看着对方和对方的猫,想起等会还要跟他们同居一车把人送回去,瞬间产生了临阵脱逃,当做不认识路过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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