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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蔓的母亲叫孙心梅,在她二十岁那年嫁给了萧蔓的父亲,萧自勇。孙心梅年轻的时候长得好看,到了出嫁的年纪,天天有说媒的人上门,中意她的人很多,长相好的有,家里条件好的也有,孙心梅自己都数不清看了多少男的,但总是定不下来,媒人们见费了那么大劲,最后也没有成果,热情渐渐冷却。孙心梅的父母一看这情况有些坐不住了,在他们看来,见面的男人条件好的也不少,为啥女儿就看不上呢?一面觉得她太挑剔,但是又不能替她做决定,毕竟以后日子是她和别人过,就问她到底想找个啥样的。孙心梅怎么回答得上来呢,又不是算数,一加一就能等于二,这种事她也说不出来个一二来呀,看她这个样子,父母更着急了,仿佛女儿就要嫁不出了似的,但也只能干着急。孙心梅虽然话不多,但是一切都看在眼里。媒人再次上门时,孙心梅没有犹豫就点了头,而这次和她见面的人就是萧自勇。萧自勇在众多相亲对象中只能说是中规中矩,孙心梅的父母虽然不是特别满意,但也没多说什么,女儿的婚姻大事定下了,他们就安心了。
婚后没多久,萧自勇就去外地打工了,90年代打工潮正盛,大家都知道种地赚不了几个钱,但是农民骨子里是决不忍心把地荒着的,于是要么把地包给别人种,要么是家里老人帮忙打理。孙心梅本来也准备跟着一起去,但是她怀孕了,只得待在家里,总得有个人出去挣钱吧,最后萧自勇一个人去了。虽然是孕妇,但是孙心梅却是闲不了的,自己在家,地里的活就不好总麻烦别人,里里外外的事都是孙心梅一个人操持,偶尔婆婆和公公会来帮一把,但是萧自勇兄弟姐妹六个,他们也顾不过来。
孙心梅表面上看着柔柔弱弱的,内心却是个要强的人,几千斤的小麦堆在院子里,都快比她高了,她得将它们都装进袋子往屋里挪,不然遇上阴天下雨,可就全毁了。有时候感觉特别难,搬不动的时候,她也会被自己气得哭出来,但又必须得干,最终都咬咬牙挺过去了。后来,孙心梅回想起这些事的时候也会被自己激发的潜力惊讶到。
正值夏天,小麦收完,孙心梅就忙着在地里种玉米,先用锄头在土上刨出一排排整齐的小坑,然后再拿起装着玉米种子的盆一手抵在腰间,另一只手捏起种子放进土坑里,一个坑放个两三粒,然后用脚将坑填平,踩平整,不断重复动作,但也不能踩得太用力,种子也需要呼吸啊。
天气炎热,太阳火辣辣的,孙心梅带着帽子,衣服已经被汗浸湿了,汗水顺着脸颊滴在土里。孙心梅觉得有点头晕,以为自己有些中暑,怕晕倒就赶紧找个阴凉地喝了一大口水缓了缓,感觉小腹有点疼,她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低头一看,蓝色的裤子有一片深色,用手一摸,沾了一手的红。孙心梅知道出事了,心脏在胸膛咚咚地跳着,没多想,就往村里的小诊所赶。
孙心梅流产了,是一对双胞胎。她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才真正体会到自己要成为妈妈了,而她的孩子却已经死了,是自己害了他们,她这么想,但同时又夹杂着一丝如释重负的轻松,她还没习惯成为一个妻子,更何况是孕育两个生命,这样的想法加深了她的愧疚。自私又冷血,她重新认识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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