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第56节</h1>
秦芜走神,耳畔适时响起谢真的声音,“芜儿这样可满意?”
秦芜回神,忙点点头,谢真又看向被点了穴的黑子,刀锋收起,摊手一副无害模样,“黑蛮牛,现在你们可否带在下去见见你们大当家了呢?”
可怜黑子被点了穴,浑身僵硬不能动,只有一双眼珠子能转。
黑子急切的看向那边谢安压着的田蜜,田蜜一会看看自己这边受制于人的同伴们,一会看看秦芜,再想到姑姑需要的药还在人家手里,再说便是自己不带,以神医姐姐跟这男人的关系,难道神医姐姐就不会带他去了吗?
反正她也没得选,还不如赌一下,自己如果主动配合些,刚才还帮他们说情的神医姐姐能心软,回头能给姑姑宝药。
这么一想,田蜜无奈点头。
一行人又跟着原路返回,抵达后山村的时候,老太太正在院中议事厅组织人手布局防御疏散,听到下头的人来报,老太太神色蓦地一变,当即挥手,带着一干亲信迎了出来,就在先前迎秦芜的院子里,双方人马碰面。
王见王,一番打量。
老太太一眼就看到了以保护者姿态走在她小友身边的谢真,老太太挑挑眉,“想不到黑扶卫里大名鼎鼎的掌事将领竟然如此年轻,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失敬失敬。”
谢真打量着眼前的老太太,心里闪过了然,也跟着笑了,“在下也想不到,让整个边关城闻风丧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清风寨大当家,原来是您这样的一位老夫人,姜还是老的辣,佩服佩服。”
两人暗中交锋,都是千年的老狐狸了,谁也别说谁。
只不过实际势弱的,还是清风寨老太太这一方。
毕竟一旦失去了所有的遮掩迷惑把自己曝光出来,且人家已经摸到了自家老巢来了,这就说明很多法子已经不管用了,对方只要想,大军从前山村摸到眼前只是时间问题,更何况眼下自己的得力干将,还有亲侄女就在人家手上,老太太心里其实也很挫败,有些投鼠忌器。
不过输人不输阵,不是说姜还是老的辣么,既在自己的地盘上,他们若是拼死一搏,对方也讨不了好,所以他们彼此双方还能谈。
于是老太太上前一步,点了点谢真护着的秦芜,神色和缓道。
“这位大人,说来老身与您护着的这位小友可是朋友,既是朋友,大人如此刀兵相向怕是不好吧?再说,老身的清风寨也不是那等乱来为祸一方的存在,大人既然来了,一路攻进来想必也看到了,我们清风寨里民风淳朴,大多都是老弱病残,曾经若不是非不得已,谁也不愿落草为寇,谁来说去,我们也还是大业的子民,大人身为大业的将军,做的是保家卫国为百姓的事,难道今日大人要对着自己人举起屠刀吗?”
“谢真……”
老太太看着不坏,便是黑子他们也不坏,自己前头被请来看诊,一路从前山村到中山村再到这后山村,所经,所看,所闻,无一不是温馨而不是杀戮与凶残。
想到曾经谢真这家伙自己也说过,这边为祸作恶的匪徒大多都是金矿那边的官兵假扮,真为祸作恶的草寇并不多,且他们大多也是逼不得已才成了匪的。
秦芜愿意相信这里就是那等不作恶的寨子,于是下意识的扯了扯谢真的衣袖,想说什么,却又怕自己说多了给谢真错误的提示,万一又放过了坏人怎么办呢?
一时间秦芜自己也矛盾了,呐呐一声喊后再无其他动作,谢真却神奇的懂了她的意思。
谢真安抚的拍了拍秦芜紧拽着他衣袖的手,给秦芜丢下句放心,谢真便收刀入鞘,朝着老太太比了个请的手势。
“老夫人,看在我家夫人的份上,在下今日给老夫人一个机会,不如借一步说话,我们找个地方谈谈?”
其实这也正是老太太想要的,如此爽快应下,“好,大人爽快,这边请。”
“大当家不可!”
“大当家……”
老太太身边众人大惊,纷纷阻止,老太太却神色缓和的朝着身边人点点头,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大当家心意已决,命令一下,众人无话可说,只得带着浓浓的戒备,紧盯着自家大当家的与谢真双双走进了议事厅内,而剩下双方两两防备,互不相让,双双对阵,俱都焦急守在院中。
议事厅内,谢真自顾自的走到议事厅上首主位坐下,还反客为主的朝着老太太比了个请的手势,惹得老太太嘴皮抽了抽,倒是没多话,径直选了把椅子在谢真下首坐下。
屁股才落座,上首的谢真就先开口了。
“大当家,看门见山,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既然在下已经领兵攻来了,眼下摆在大当家面前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在下领兵荡平清风寨,要么大当家带领清风寨上下诚服于我妻,而我谢真,则保你们清风寨上下平安,除此之外,绝无第三条路,还请大当家三思而行。”
大当家听完暗暗苦笑,看着谢真的目光不善,总归是多年的主事当家人,气势却半点不弱,老太太一改对待秦芜时的和蔼,锐利的眼风如刀子一眼扎向谢真。
“哼,老身也不是被吓大的,谢大人好算计!这哪里是两条路,其实我们清风寨根本没得选吧?”,无论怎么样都是被吃下,被奴役的命运而已,“如果老身若是不从呢?”
“不从?”,谢真挑眉,仿佛不解,摊手道:“为何不从?在下想不明白,清风寨之所以能独立于世傲然其他山寨,不过是因着你这位大当家的神秘,寨子所在神秘,自来剿匪不是没有过,可从来你们清风寨无论山寨还是当家人,至始至终没被发觉,从而导致各方势力剿而未灭,让你们发展壮大。可是今日在下已经领兵前来,也看穿了你们平时是寨,危时为村,化繁为简,化暗为明的把戏,也亲眼见了您这位大当家的人,甚至还拿下了黑蛮牛,那么请问大当家,障眼法不在,在我等千军万马的正规军面前,你清风寨拿什么抵抗?”
是啊,他们拿什么抵抗?
想到寨子里那些与世无争的老弱妇孺,老太太心里跟着一沉,憋屈的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谨慎了一辈子,却还是因为自己的病,让侄女儿带人钻了漏洞。
难不成这就是命?
可她的命不值钱啊,可怜的是寨子里那些男男女女,老老少少!
谢真其实也大致知道,这位上辈子始终没人得见真面的大当家的心态,也佩服她把寨子治理的很好,能在这乱世中给人庇护,因着秦芜,谢真的心里还有存有那么一丝善念,且也是真心想要收服这清风寨给妻子用,于是便主动软了下来,将心比心。
“大当家的为人谢某佩服,大当家在这复杂的苦寒边关,能以一己之力给流离失所的苦难百姓撑起一片天,谢某更敬重您的品格高尚。可是大当家,高尚不能当饭吃,如今极北的局面越发纷乱,高狗契丹虎视眈眈,大业却内乱天灾不断,若是有一日边关城破,敌人大军挥师南下,覆巢之下岂有完卵?那时,您又该如何护着底下这些苦难百姓?”
大当家听到此,脸色蓦地变了,激动的站起身,一巴掌拍在跟前的议事长条桌上,神情激动的盯着谢真,“什么!你是说边关城……”
谢真却淡淡的压了压手,示意老太太别激动。
“谢某什么都没说,只是点出有这个可能,而且即便眼下边关安稳,清风寨的日子就好过吗?身为山匪,哪怕在大当家您的领导之下眼下看着大家都活的尚可,这却也不是长久之计吧?
据我所知清风寨不劫掠商家百姓,那么请问大当家,在山里大家何以为继?是人重要吃喝穿用的,想要力气自保,盐要吧?粮要吧?想要冬日不受冻不死人,布要吧?棉要吧?
你们既然不打劫,那靠什么生计?难道就靠着你们采集山货下山换钱?开垦的那些土地种植粮食?
可即便你们肯努力,想来也很少有人愿意跟你们交换,还不趁机欺压哄骗你们吧?毕竟你们落草为寇都是黑户不是么?”
说到此,谢真都有些唏嘘同情这些可怜人了,都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