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高悬,散落在地表的月光隐射在洁白雪地上,形成了共明现象,即便已是凌晨,连岛主路上仍被这轮明月照亮可视数米。
一双厚重的军靴踩在了那主道旁的雪地里,留下了深深的脚印,步履稍显蹒跚的军靴主人,时不时用寒气吹着双手,脸色冻得铁青他,整个人如同落荒者那般!
身子依靠在一刻光秃秃的柳树下,这名男子从背包里拿出一瓶不知什么时候的矿泉水,浅喝了一口,在嘴里暖热之后才送进喉咙!干巴巴的馍头嚼起来还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谁都不曾想到,在苏南乃至金陵赫赫有名的龚二爷如今会落得这番田地……
妇人之仁败于陈胜之手,他无话可说!不听荣成天教导,身陷绝境他也无话可说!对于这条不归路,要么混到极致手能通天风光一生,要么迟早有一天会落得如此田地!但,出来混讲是的一个‘义’字,他龚山自持对邹家不薄,出生入死数些年,没有功劳也最起码有苦劳吧?多少个案子都是他在暗地里帮忙操作,出了事后还是他在为邹家少爷踩着屁股,可到头来呢?对方不但不善待自己,还欲要杀人灭口……
龚山知道,邹海生之所以如此狠毒,也是被逼无奈,苏南多个势力虎视眈眈,金海酒庄东窗事发后,更是让宝兰实业被推到了浪尖上,好不容易与董家结合准备开辟苏北市场,可邹家大少又被人扫地出门,更让邹家人不能接受的是‘狗官’那则视频,让宝兰实业陷入进退两难之中!这一次不惜动用手中资源,黑白两道同时施压港城,就是有借助陈胜这个敏感的中介点,缓轻几方的压力,可谁又能想到会败在自己手里……
现阶段,整个调查组换了组长峰回路转调查着背后主使者,虽然现在自己的身份,从法律意义上来说,还未暴露,但这是迟早的事情,为了与其撇开关系,邹家人先是命令自己阻杀陈胜等人,造成警方的慌乱,随后假借送自己出境为理由,把自己骗到政务区,好在自己留了一份心眼,做好了逃窜的准备,在对方欲要阻杀自己之时,果断跳入海中,这才保住一命!
显然如今龚山身上所穿的除了这双浸水的军靴外,全都是他在登岸后顺手牵羊‘拿’来的,现在他黑白两道通缉,即便现在活着,也是如同行尸走肉般……
但在龚山心里有个信念,若是邹家人真的护送自己出境,这辈子就是死在外面也不会透出一个字,但现在,他想原原本本的把邹家事情公告于世,即便不能把邹家连根拔起,也要动其筋骨。可即便是在普通人眼里的报警,在龚山现在看来都困难重重,虽然邹家势力不再苏北,董家人更是进退两难,但控制一个报警服务中心,在自己报警之前控制住自己,抹杀自己,这点能耐他们还是有的……
不知躲过了几次暗杀,换了多少身衣服,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龚山,徒步往渔湾方向走去,他知道陈胜记恨邹家,记恨董家,那么自己的出现,说不上保住一条性命,但最起码能一解心头之恨……
长出一口寒气,用力的啃完包里唯一的馒头,虽然疲惫不已,但这道信念驱使着龚山艰难的站起身,他不能停留在一个地方太久,那些属于邹家人的杀手,无时无刻的不再追赶着自己,即便是碰到了警察,自己仍旧没有任何挣扎之力,此时此刻只有一人对于龚山来说可以信任,那就是曾经自己千方百计想要除掉的陈胜……
掠过这片不大的花园带,猫着身子如同拾荒老人般,弓着身子徒步走在小道上,即便有警车与其擦肩而过,也不会停下来盘问,在这些‘有身份’的人眼里,他们是不屑与自己打交道的,当然若是有摄像头,记者在旁,那又是另一说。
走到下一个路口,连岛大桥历历在目,只要穿过这个大桥,自己就有本事联系上陈胜本人,届时,只要自己阐述完自己想说的,告诉他自己隐匿的,即便是死,他都值得。
然而,他的这一愿望,在即将踏进终点之际,被告破灭,但数名大汉前后拦截着自己,挥舞着手中的砍刀,毫不留情的砍向龚山之际,应声倒地的龚山,在身体垂危的那一刹那,用血水在雪地上写上了一个‘洁’字,字体很扭曲,再加上流出血水冲刷,若是不仔细揣摩的话,肯定看不出任何端倪……
与此同时,数量越野高速沿着主道往这边驶来,当前排的车灯照亮这一块时,那几名行凶的大汉,如同‘惊弓之鸟’般往四处散开……
几辆越野在为首的安排下,兵分数路追赶着那几名跑开的大汉,而其中两辆径直停靠在龚山倒下血泊前……
车门第一时间被人打开,黑色皮鞋踩在了地上,从副驾驶位置上跳下来的胖子搀扶着身后的陈胜,一步步走向致死还不瞑目的龚山,缓缓蹲下去的陈胜,脸色显得极其阴霾!
本以为抓住龚山就能让其咬出一些关于邹家的秘史,可谁知对方还是‘技高一筹’抢先一步把他解决掉了,陈胜有十足的把握,刚刚那伙人绝对是邹家人派来的,为的就是灭口!
看着对方那皮开肉绽的死相,内心有卓多怨气的陈胜,在这一刻也化为了乌有,积怨再深也随着龚山逝去而消失云散!其实,他也只不过是一颗被人拿捏的棋子,只是这枚棋子最终还是被自家主人捏碎……
“马上咱们走后通知警察过来收尸,四处打扫一下,我可不想麻烦上身……”就在陈胜说完这句话,欲要借助胖子的手起身之际,身后车大灯忽起让他隐约看到了龚山手下面所盖的异常,微微挪开对方的手臂,模糊不清的字体让陈胜意识到了什么,扭过头的陈胜大声对身后的田生嘶喊道:
“把前车灯打开……”听到这话的田生快速跳上越野,打开车灯,侧着身子挪动几步,陈胜从龚山所倒下的位置细细琢磨着这个字,约摸两分钟后,一个‘洁’字浮现在了陈胜脑海里。站起身的陈胜,随手在那片血迹上撒了几把雪花,单脚踢散,随后脸色阴霾的在胖子的搀扶下坐回了越野汽车内,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