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们就假设这些都会发生。”车间主任随即问道,“咱们的管道、省煤器生产技术、设备,都转让给总厂了,可咱们的人呢?”
“转让的条件就是妥善安置大家。”
“可就算这些都达成了,总厂现在也有很多人闲着,我们的工作他们做就好了,绕一圈,搞不好我们又要下岗回家的!”老赵双掌一拍,提出了这个尖锐的问题。
全场又是交头接耳,这才是核心矛盾。
很多人都回家呆过一年半载了,对此心惊胆寒,深怕会再次发生。
张逸夫赶紧解释道:“大家对未来举棋不定的话,也可以选择留下来,将来迁往外省的新生产基地。在基地没落实前,会有底薪发放。”
“底薪,低保?跟那会儿下岗一样?”主任一副耍流氓的语气问道。
张逸夫心下已经开骂了,这根油条真的是油得可以,搞得自己里外不是人。
从前他接触的人还都算比较讲道理,好歹是个干部。这位却不会考虑这么多,就想着自己能不能吃饱,回蓟京局怕饿着,留下也怕饿着,合着全天下都在跟他作对,他吃不饱就怪张逸夫。
这道流氓的题,也当真难住张逸夫了。
这会儿犹犹豫豫拖拖拉拉糊弄过去,无疑一开始就被拿住了,年轻啊,没担待之类的歌颂很快就会传开,可这会儿过为刚猛,又会被骂混蛋没良心,成为一代黑心资本家。
恐怕向晓菲也是一直顾虑这些问题,才没有说明。
“首先赵主任,你态度不对。”张逸夫先稍微立威,给自己缓和思考的时间,“坐在这里你是干部,争取自己权益没问题,但也不能出言不逊,捣乱会场。”
“张总,我可没有。”主任油着脸笑道,“我也是站在公司角度考虑,如何安排好大家。”
“那就不要提下岗低保这种话出来,不知道什么话会煽动情绪么?”张逸夫继续说道,“再者说,当时过来开工的时候,是有咨询过大家意见的,大家统一希望组织关系留在蓟京局,与恒电只是产生劳动关系,现在劳动关系可以回去了,你又说这些。说白了,你们还都是蓟京局的人,蓟京局、修造总厂将来怎么安排,是要靠你用劳动,用勤奋去争取的,咱们厂都是p51和省煤器的熟练工,总厂生产是要依赖咱们的,好好做,凭什么就是你下岗?”
“这就是张总你太年轻了,具体情况你问问吴总就知道了。”老赵可谓是油盐不进,就此望向了吴强。
吴强打了个寒颤。
“不说那些,要放弃设备生产也不是我的决定,是政府政策的决定,你有意见,也不该跟我说。”
“那个我不管,但张总至少给咱们一个合适的交代吧?”老赵又开始煽风点火,“就说劳动,奋斗,也得给我们劳动任务,奋斗动力吧?到时候不愿意回蓟京局的话,又家里一呆?”
“既然你问了,我就说两个在我计划中的安排。”张逸夫这会儿已经想通了说辞,摆出手指道,“其一,我们在滇南有工程公司,那里需要人,不愿待业可以先去滇南工作,等待我们新的生产基地落成。”
“哈哈,张总你太爱开玩笑了。”
“你看,我给你奋斗的动力,给你劳动的机会,你又瞧不起对吧?”
老赵闻言有些怒意:“你这是撵我们走!我们干了多少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