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师傅他大意了,我纵然年幼,普通手段,又怎么锁得住一个空空道的传人,我非但直接跑了,还牵走了上卷,他老人家才刺激得终日郁郁,无疾而终的。”
“我到底心头有愧,上得山来,都不敢用真面目见师兄。”
……
……
季道人疾风一般,在湖畔飞掠。
带着一个人,他一旦发力狂奔,在抵达安全之所之前,已下定决心,甭管身后如何,必须将此子带走,毕竟此番前来,他就是为了这个身份极其特殊的孩子。
至于兰佛寺。
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的有限能力,必须最效能化,将好钢用刃上。
但此刻他不得不止住脚步。
人若专注起来,难免顾此失彼。
他勉强稳住身形,难以置信的看着急速渗血的胸前。
手中的丑奴,早已夹不住,脱离了他的控制。
那个眉眼极尽轻藐风情的年轻女子,站在他身前丈余之地之外,看着冷笑不住,“臭牛鼻子,你狗胆不小啊,敢悄悄咪咪偷姑奶奶的人?”
那个不久前坐在他对面,跟他算命问卜,还给了他几张大红钞票的少年,从高大的大叶木兰的浓阴之下缓步走出,目无表情的看着他,问道,“道长,你自诩专擅牵机推演,可曾推演过,这一刻,你会栽在这里?”
季道人赧然涩笑,“惭愧,便如同医者难自医,算者亦难自算。”
少年看着他,“我学艺不精,一剑既然要不了你的命,那就不会再次向你出手,况且你也活不久了……而你也确实有些玄算本事,指点过我,你走吧……但这个人,你恐怕是带不走了。”
季道人看着二人,再看看丑奴,有些不解,“你们都是丰神玉秀天资之人,所谓天凤不伴地雉,何必与这样的瑕疵丑陋之人为伍,他就是个常人啊,没有丝毫修行天赋。”
少年冷笑,“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还不快滚!”
他一边怒斥,一边暗暗给他使眼色。
他是真的不喜杀人。
他真心不忍一个指点过自己的道士,暴死自己面前。
近些年御气溅射,他每次出手力度角度都把握得极好,就为令剑下的人死得体面一些,少些痛苦。
若道长认识一些医道造诣较深的人,未必就一定会死了。
余芳菲却在这时候鄙夷不屑的嘲弄说道,“道长不是算尽天机?怎么也有不知道的事情?”
季道人仿佛没看到少年的暗示,惭愧说道,“玄算这东西,到底是要对方首肯和配合。这小子是我心血来潮下山的缘由,可他一直带着有色眼镜看我,贫道便迟迟没法为他推演一番,这位小美女,你是知道的,似道士我这样的人,生死等闲,就是看不得自己心头有任何玄算遗憾,我死都快死了,总得死个明白,死得没遗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