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目光低垂，似乎若有所思的柳眉，立刻抬起头看着沈浩。
沈浩也看着她，慢慢将就算这次复核通过，也要有半年考评期的事向柳眉说了。
柳眉听完没有露出惊讶，只是淡淡笑笑，“对，教育厅是有这样一个文件。”
孙德海没蒙自己，沈浩暗道，但柳眉的淡定却让沈浩感到一丝失望。
“柳眉，这就是你不想和孙德海彻底闹僵的直接原因吗？”
柳眉表情依然是淡定的，“对。”
“那你为什么以前没有把这规定告诉我，如果你提早告诉我，我们可能会想出更好的办法。”
柳眉的淡定让沈浩有些着急。
柳眉看着一脸焦躁的沈浩，微微张张嘴，顿了一下说：“沈浩，你不要着急，我没有告诉你，只是觉得考核期毕竟还没有到，我们先要解决的是复审的问题。”
这就是解释，沈浩有点堵心，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柳眉见状，轻声道，“沈浩，对不起，是我想得不太周全。”
柳眉满脸都是诚意，沈浩更无话可说。
沈浩只能笑笑，“没关系，那你想过半年之后怎么办嘛，仅仅是和孙德海搞好关系，万一半年之后，孙德海又老毛病重犯，被马振宇暗中挑唆，再变卦呢。”
柳眉轻轻摇摇头，“沈浩，你今天不是来质问我的吧？”
“质问？”这个词让沈浩觉得很别扭，沈浩努力把心里不适感压下去，又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咖啡依然香味浓郁，喝到嘴里却是另一种感觉。
“柳眉，我没有质问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有些事希望你能敞开了告诉我，我在帮你的时候也能考虑得更周全，不会措手不及。”
沈浩顿了半天，才说道。
“对不起，刚才我用词不当。”柳眉察觉出沈浩的不悦，忙道歉。
沈浩笑笑，一摆手，“柳眉，咱们之间不用道歉，我只是希望听到你真实的想法，如果你还把我当做朋友。”
沈浩说得很认真，也带着一点痛。
柳眉听到沈浩这句话，愣住了，半天才一字一句道。“沈浩，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一直把你当做朋友，最好的朋友。之所以前有些事，我没有及时告诉你，并不是要刻意对你隐瞒，是因为有些还不到时候，有些是我没有考虑到。”
柳眉说话时，沈浩一直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晶莹透彻，就像一汪碧波荡漾的湖水，可以从湖面清晰地看到她此刻的内心，柳眉没有说谎。
沈浩笑笑，“柳眉，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
“咱们之间，不说道歉。”柳眉笑了。
沈浩也笑了。
沈浩此刻才感觉屋里的气氛轻松下来，从进屋到刚才，屋里的气氛一直很压抑，只有此刻屋里才暖意融融。
他们回到了真正朋友的感觉。
“沈浩，既然今天你来问了，那我就实话告诉你吧，如果半年之后，孙德海真的变卦了，还像上次一样被马振宇暗中挑唆，为难明玉考评结果，我也有应对的办法。”
“什么办法？”沈浩忙问。
“我已经联系了一家企业，在半年之内，这家公司会想办法暗中收购明玉其他四个小股东的股权，如果把四家小股东股东收购到手，我和这家公司联合起来，就超过了马振宇的股权，在明玉有了绝对的话语权，如果到时候，马振宇再在明玉考评的事上暗中做手脚，按照明玉股东会章程，我们可以将马振宇以损害学校发展的名义，让他从明玉剥离。”
柳眉说着，顺手点了一支烟，升腾的烟雾下，柳眉的目光里透出一股狠劲。
“有半年的缓冲期，对明玉来说足够了。”
柳眉咬着牙又补充一句，似乎已经胜券在握。
沈浩心里一激灵，没有想到，柳眉还留着这么一手，这手也够狠的。这叫缓兵之计，后发制人。
“柳眉，你说的那家公司是南旗公司吗？”沈浩看着柳眉问。
柳眉轻轻吐了口烟雾，又伸手把烟雾散开，露出那张娇艳的脸，朝着沈浩微微一笑，点点头。
沈浩现在彻底明白了，怪不得昨天在区政府的食堂，方君儒会那么理直气壮和自己说那番话，原来方君儒和柳眉确实谈妥了。
自己虽然有按键手机，可以隔墙视物，鉴宝治病，但却没有资本做到收购四家小股东的股份，这是只有方君儒这样的富二代才能办到的事。
沈浩感到失落又无奈，最后忍不住轻声问，“那你答应了方君儒什么？”
问完这句话，沈浩有些后悔，这就是质问。
“你想知道什么？”柳眉也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