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训连一百人,共射击一万发子弹,吴畏需要找回来一万个子弹头。但有遗漏,遗漏一颗子弹负重跑一圈。
在别人看来,这是妥妥的注定接受惩罚,能把惩罚控制在一千圈以内,都算吴畏有本事。
吴畏很有本事,一百个人射出去一万个弹头,吴畏找回来一万零两百多颗。
疏忽了!靶场肯定有很多弹头!一群教官哭笑不得的看着何三问,心说现在怎么办?
何三问不愧是总教官,认定吴畏做假,惩罚负重二十斤跑一百圈。
……
说到根本,吴畏不是不喜欢枪,是不喜欢努力了也没能拿到第一名的感觉。
现在要用到枪了?可这里是医院。
吴畏瞎胡乱想,衣平已经离开。
稍稍熬过一些时间,该吃饭了。
跟前几次宣传单位一样,晚上照例是聚餐。
没有大话空话,表示了欢迎,然后就是吃。
饭后让护士教授学生们一些医疗事项。
隔天,摄像机再次架起来,大家都是穿着白大褂,吴畏第一次站在摄像机前面,假装着十分认真的给受伤士兵做检查。
一百名学生兵,每个人都有类似拍摄记录。丁初和成未疆那些长的好看的人,可以拍摄好几个兵种好几个场景。他们是明星,一看就知道是在做宣传。
像吴畏这种不知道是谁的人,在观众眼中就是真士兵。
本来是假装拍摄,大家按部就班的一组组镜头走过,忽然,外面有人大喊:“来人。”
刷地一下,正在协助拍摄的医生护士快速跑出去。
拍摄中止,教官下令:“出去帮忙。”
参与拍摄的学生兵有十人左右,跟着医生跑出去。
外面停着三两悬浮车,车门已经打开,有人在慢慢下车,也有人在小心抬起车内伤者。
一共是十三个伤者,伤情不同,最严重的两个人昏迷不醒,一个肚子上被掏出一个大洞,仓促止血后用纱布盖住伤口。另一个下半身没了。
王京生马上就变了脸色:“这个治不了,赶紧联系直升机。”
在战地医院,治疗手段都是简单粗暴,目的就一个,保命。比如截肢手术,在大医院中一定优先考虑如何保住手臂、手指,在这里,九成可能都是切下来。
像肚子上掏出大洞这个,尽管没有查看伤口,但是只看战场上的救治手段,就知道伤口大概尺寸,再看伤者昏迷程度,没意外的话,脏器损伤严重。
送伤者过来的士兵大声喊话:“来不及了,恐怕支撑不了那么久,先抢救。”
王京生略一犹豫:“马上手术!”
医院里忙碌起来,脚步声乱成一片,很快,王京生已经换上手术服站在手术台前。
这里虽然不能跟正规医院相比,但是该有的外科手术设备都准备齐全,主治医生也是军医大学培养出来的高材生。
只是可惜,王京生刚刚开始准备手术,甚至没来得及下刀,伤者已经停止呼吸。
伤口肚子上是两个拳头那么大的血洞,虽然已做了止血处理,可是这种伤口怎么可能止得住血?
肠子被扯断,断落掉一段,肚子里的肠子匆忙对在一起用缝合器缝好,一直在流血。
另一个下半身没有了下半身的伤者,在送来医院的途中已经死亡。
王京生面无表情站了几秒钟,忽然想起来什么,大喊:“抢救别人。”
别人的伤不至于丧命,都是外伤,或脑袋上有口子,或肩膀上被抓出个血洞,或胳膊断了半截、小腿少了一块。快速处理后,轻伤员留在战地医院疗伤、重伤员送走。
一个小时后,直升机轰轰飞走,医院似乎又变成方才一样安静,可是吴畏这些人变得特别不一样。
方才在做戏拍摄疗伤镜头,此刻被一种无法言语的悲伤充斥脑海,救不了就是救不了,这里是战场。
战地医院毕竟还是个医院,真正的第一线救治人员在战场上。士兵们的战场,也是卫生兵的战场,要及时发现伤者、并要成功带离战场,简单处理伤口后马上送来战地医院。
孟语有点难过,大部分艺术工作者都有些多愁善感。不过她的任务是拍摄宣传片,要认真工作,先给自己鼓鼓劲,去问王京生意见。
王京生沉默好一会儿:“你们要拍卫生兵,为什么不去前线?”
孟语还没回话呢,王京生又说:“那里有真正的卫生兵,不用假装。”
孟语沉默片刻,去找马长阳。
马长阳点头:“前线肯定去,先把这里的镜头拍一遍,然后出发。”
后面的拍摄比较沉闷,从进入军营开始,在有意无意中,学生们已经把这场军旅之行当成做游戏一样。
哪怕是训练的特别刻苦,经常受罚,心里却根本没有成为一名军人的觉悟,他们还没有准备好面对生死考验。
可就在做游戏的时候,遇到伤者、遇到死人,学生兵们才反应过来,这里是战场!是真正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