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付鲸梦胸膛中一颗心脏怦然跳动,来回应着年念的语言。
一顿饭罢,年念吃得很餍足。最后一颗烤过的香菇,让他觉得回味无穷,唇齿留香。相比之下,他觉得付鲸梦今天有一点莫名的紧张,而且全程非常迁就他的感受,这让他既觉得开心,又有一点忐忑。
或许是因为过节吧,他想到。
他刚把羽绒服套上,就被付鲸梦扯到身前,将拉链仔细拉整齐,又用围巾将他裹了起来,几乎只露出两只眼睛。
付鲸梦说:“下雪了。”
两个人推开门向外面走去,呵出一口白气。雪下得很大,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下的,地上已经盖上薄薄的一层,非常松软的样子。年念踩上去的时候,可以清晰地感觉出鞋子与雪之间缠绵的触感。
付鲸梦抬起头,看着纷纷扬扬的白色雪花,以倾城之势落在年念纤长的眼睫上和米黄色的围巾上,他的眼神非常明亮,倒映着街道上暖橘色的灯光。
空气里是各种各样甜蜜小吃的气味,有泡芙,有巧克力,或许还有奶油蛋糕,夹杂着玫瑰花的香气和一些美丽的女孩子的香水味。
商场里传出来圣诞歌的吟唱,高耸的教堂门前聚集着很多张笑脸。有的人在拥抱,有的人在接吻。
年念戴着毛线手套牵着付鲸梦的手,新奇地将他从这里拉到那里,似乎怎么也看不够。
到了八点钟,天气变得愈加寒冷,地上的雪积得已有鞋跟那么厚。付鲸梦将年念的手揣进自己的口袋里说道:“我们走吧。”
年念点点头,眼底满是笑意,他看着付鲸梦打车,然后将他带到了一个他并不认识的地方。
这里看上去是一个小区,有很多树掩映着,现下每一棵树上都戴着白色的帽子,堆积着晶莹剔透的雪色,偶有人行道上留下杂沓的脚印和连贯的自行车辙,有无数灯火从一幢幢高楼的窗户里透出来,显得静谧而又温情。
年念本以为他们要回家,回到那个破败的老房子,他奇怪地问道:“这是哪里?”
付鲸梦牵着他的手,跟小区门口的保安笑盈盈地打招呼,然后将他带上了一栋楼的十层。
年念心跳的很快,脸被因激动涌入的鲜血涨得绯红。他隐约觉得有一个十分巨大的惊喜在等待着他,就在这样一个充满惊喜的节日里。
付鲸梦在年念期待的目光中打开了门。
付鲸梦的身后是一个跟现在的住所比起来过分宽敞的屋子,屋子里亮着灯,在那暖黄色的灯光下,放着崭新的淡灰色沙发,有着巨大屏幕的电视机,沙发上放置着跟他最喜欢的那个抱枕一样的一个流苏抱枕。
他激动地踏进去,玄关处放着两双猫猫头拖鞋。
他的是小白,付鲸梦的是大橘。
年念有些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巨大的惊喜将他瞬间淹没,他就好似一个快要溺死的人,紧紧攥着付鲸梦的手,在他掌心留下一层薄薄的汗。
付鲸梦带他参观了他自己的专属房间,面积不是很大,但已经足够温馨。桌上摆放着很多他喜欢的猫猫摆件和饰品,还有一个台灯年念最喜欢,底部有一个虚拟鱼缸,里面有很多五彩斑斓的塑料小鱼,只要轻轻一按,下面打出的水泡就会将它们推得四处漂浮。
年念蹲在那里玩了很久,他开心地转身说道:“我很喜欢!”
这时候,他发现,付鲸梦不知何时捧着一块漂亮的裱花奶油蛋糕,蛋糕上用好看的粉色写着他的名字和祝福,中央插着一支火光闪烁的蜡烛,映着付鲸梦过分英俊和激动的脸。
付鲸梦有点紧张,他望着年念说道:“二十岁生日快乐。虽然我清楚你不喜欢吃甜食,但我也不知道如果不用蛋糕,要怎么许愿怎么带给你这份仪式感,所以我还是买了一块小蛋糕。”
他解释道:“你许完愿吹完蜡烛就可以了,不用吃掉它。”
年念眼睫颤动,他惊喜地问道:“哥哥怎么知道我今天生日?”
付鲸梦垂下眼睫,很不好意思:“我问的齐橙。之前跟他有点误会,不过现在都清楚了。”
年念拉着付鲸梦在餐桌前坐下,他穿着白色的圆领毛衣,盘着腿伸着脖子盯着这块漂亮的蛋糕,他突然很想吃一口,只因为是付鲸梦送的,看起来好像好吃程度加倍,但是他竭力忍住了。
他闭上眼,付鲸梦为他唱起生日歌。
他的歌声很动听,声音轻轻的,像是雪落下来的声音。
呼——
蜡烛熄灭了,一时光线昏暗,气氛有些暧昧不清,空气里好像纠缠着温暖甜腻的气息。
年念睁开眼,与付鲸梦对望着,欲言又止。
付鲸梦笑着说:“我不会问你许的什么愿望的,说出来就不灵了。”
年念撇撇嘴,还是很想说的样子。
他正伸出手要去摘蛋糕上的蜡烛,忽然被付鲸梦握住了。他抬眼,有些意外。
付鲸梦喉头滚了滚,正色道:“年念,我还有一件事想问你。”
年念露出疑问的目光。
“也不是问你,是想告诉你,我不需要你今天给我答案。”
付鲸梦的掌心滚烫,他的碎发垂落遮住了一半的眉眼,但他没有松开年念的手,还是自顾自说下去。
“年念,你今天已经二十岁了,我觉得你已经足够大,来理解并且接受我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