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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
“叮铃叮铃。”
“叮铃叮铃叮铃。”
如此一阵,茯苓忍不住问道:“少侍,你手上可是戴着铃铛?”
明长宴正撑着下巴,靠在桌前打盹。
十二月末,京都下了场大雪,两天一夜没有停。
并且,越下越大,叫明长宴这个生在海边,长在南方的人,见识了什么叫做鹅毛大雪。
他如果身体还跟以前一样好,明长宴一定要钻进雪堆里面,狠狠地打几个滚。
可惜,身体条件不允许。
明长宴怕冷,哪怕屋中点了不少的炉子,他还是觉得手脚冰冷,恨不得整个人重新缩回床上。
他前两天就这么干的,把茯苓跟芍药吓坏了,以为他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二人趴在他床前,又是关怀又是担心,说叫太医吧,不合适。
明长宴现在被打入了冷宫,别说叫太医了,就是死了都没人管。
内务府根本不给他东西,任由他这个“祸国妖女”在听荷小楼自生自灭。
当时,茯苓与芍药都要以为,明长宴可能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了。
谁知,完全两码事。
不但没死,还活的逍遥自在,比谁都好。
所有衣食住行的物件都由九十九宫的仙侍送来,吃穿用度比得上皇帝了。后宫哪个妃子吃的有他好,用得有他奢侈,翻遍皇宫,绝找不出第二个。
芍药与茯苓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只是从来不敢问明长宴跟怀瑜是什么关系。
没人问他,他也不说。
手里把玩着一个苹果,往空中抛了两下,咬了一口,叹息道:“哎,我无聊啊!”
茯苓见状,立刻道:“你还无聊。现在这个时候,谁还能吃到这么新鲜的果子,少侍还不知足吗?”
说完,又低声补充一句:“恐怕只有皇后娘娘的宫中才有。”
明长宴又咬了一口苹果,靠在门口,看着外面鹅毛似的大雪。
“几个果子而已,吃着吃着还是无聊。要我说,这么好的天气就该吃肉。”
茯苓担心他靠在门口久了,把自己给靠感冒了,连忙又给他找了一件绒毛的斗篷,替他披上。
明长宴回忆道:“怀瑜在白鹭书院里头养了只小白鹿,我前段时间见到它,它已然是长胖了不少。这个季节正好适合吃烤鹿肉,要不是行动不便,我就去把他抓来吃了!”
茯苓见惯了他口无遮拦。眼下在听荷小楼,左右没人听去,茯苓也懒得纠正明长宴,任由他胡说八道。
就这么消磨了半个时辰,明长宴在屋中,小人本也看了,画册也看了,刺绣懒得刺,又在床上打了几个滚之后,想起怀瑜来了。
说实话,一个男人,去想另一个男人,非亲非故的,什么道理?
明长宴就是不知道这是什么道理,因此才尽量避免自己总是去想他。
但他进皇宫以来,遇到最多的人就是怀瑜。帮他最多忙的人也是怀瑜,他就是不想也不行。
如此一来,明少侠不得不给自己定一个规矩。
既然管不住自己要想,那就不能想太多了。凡事都有事不过三的说法,他便每天只想怀瑜三次,三次过后,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去想他了。
掐指一算,今日才想了两次,还有一次没用,正好现在无聊,明长宴躺在床上,干脆用心想起怀瑜来了。
想他,时间就过得很快了。
能想的事情总是无穷无尽,有时候没注意到的小事情,这时候想起来也怪有意思。
他在床上沉浸了半天,听荷小楼,却是来了客人。
一阵娇滴滴的笑声,从水池外边传来。
要近听荷小楼的院子,须得穿过一座圆子,再过一个池子。
明长宴既然能听到来人的笑声,这就说明,她们一行人已经在院子中了。
芍药匆匆赶了回来,推开门就道:“是芳菲殿的娘娘来了,好几个,估摸着是出来赏雪,正巧就走到了听荷小楼。”
茯苓诧异道:“听荷小楼冬日里又不开莲花,她们来做什么?”
芍药道:“谁知道呢。赏雪是假,来看少侍的笑话才是真的。”她急急说道:“茯苓,你快把炭火盆给撤了,把银骨炭撤了,换成普通的炭盆。还有桌上的点心跟鲜果,都拿下去。开窗散散香,这香可不是咱们点的起的,灭了灭了!”
明长宴被吵得头疼,坐起身,问道:“芍药,你要拆了我屋子么?”
芍药将点心果子一撤,放上了几个干巴巴的粉糕,回道:“我要是不拆,一会儿才有你受的。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小少侍,吃穿用度赶得上皇帝了,叫那些娘娘们看见了,指不定背后怎么整你。”
两人动作很快,虽然很急,但是收拾的很稳妥。
等一干不知道姓甚名谁的几个娘娘们都走到听荷小楼的时候,明长宴的屋子已经一贫如洗了。
茯苓与芍药连忙出门迎接,福身
', ' ')('把娘娘们挨个儿叫了一遍。
明长宴跟在后面,听着茯苓二人喊了一遍之后,也跟着叫了一遍。他全是背下来的,脸和名字完全对不上号,就听得自己喊了个陈贵姬、王贵姬、李少侍,等等。
看茯苓的眼色,来得人在后宫的地位都不高。
除了中间有个元妃娘娘之外,其他的人都不用怎么搭理。
明长宴甚至连元妃都懒得搭理,不过,元妃娘娘位高权重,此刻又皇恩正宠,搭不搭理,都不是他说了算的。
元妃娘娘兴起,众星拱月的在听荷小楼转了一圈。
一进门,明长宴屋中寒酸的摆设就让她捂了捂鼻子。白烟滚滚,茯苓见状,放下棉门帘,说道:“元妃娘娘莫怪,屋里用得炭不好,一烧就是烟。这会儿进不去,娘娘们不如在外边歇会儿。”
众妃嫔一看,屋中冒烟,跟烧着房子一般。
元妃道:“内务府克扣你们的炭火么?”她转头,温柔大度道:“妹妹在奴才那里可不能受委屈,但凡有什么不好的,只管与我说。”
明长宴听了半天,没听出来“妹妹”喊得是她。茯苓戳了他一下,明长宴这才回过神,道:“啊,好好好,多谢姐姐啦!”
元妃来这儿,无非就是要看个笑话。
面子做足了,笑话也看完了,转了身就要走。
谁知,一出门就遇到了来找明长宴的阿珺。阿珺见着元妃,也是很不喜欢的,她与元妃不熟,不过见了之后,还是福身打了个招呼。
元妃倒很在乎阿珺,想与她多说说话。奈何阿珺一心急着找明长宴,跟元妃话不投机半句多,匆匆忙忙就拽着段旻往听荷小楼跑。
元妃身侧的姑姑道:“听荷小楼是个怪地,这个烟少侍虽不与宫妃来往,但总引得妤宁公主跟那个赵小岚常常来与她作陪。她当真有什么本事么?”
元妃摸了摸镯子,笑道:“她若真有什么本事,早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何必苦苦委屈自己蜷缩在这一亩三分地中?”
姑姑道:“妖女妖女,自然有她的本事,娘娘还是不要在此地久留,免得惹了一身晦气。”
元妃却被她几句话激起了好胜心:“妖女如何?听你这么说,我更想会会他。”
一行人在外头站着。
屋内,明长宴也不得安生。
茯苓开窗通风,呛人的烟雾散了一些,房间内终于可以走人。饶是如此,阿珺这娇贵的身体,一进来还是咳得天昏地暗。
一边咳一边说道:“你屋里用得什么炭?能住人吗?叫你到我的宫内去住,你偏不要,非在这里受罪。”
明长宴敬谢不敏,说道:“那怎么行,我这人很认床的,不是我自己的床,我不要睡。”
阿珺瞪了他一眼:“那为何怀瑜哥哥的床你就睡得!”
明长宴哈哈一笑,装死不答。
阿珺坐在他的梳妆台前,坐下来就是一阵乱翻。
明长宴道:“姑奶奶,谁惹你生气了,你来我这儿撒野?”
阿珺道:“没有谁惹我生气。我只是看看你上次带的那个孔雀耳坠去那儿了,我见着好看,也想戴戴。”
谁知,说完此话,明长宴愣住了。
那对孔雀耳坠还能在哪儿?
他隔三差五就往九十九宫跑,反正皇帝老子不管他,谁也不知道听荷小楼少了个宫妃。若是看天色晚了,索性连听荷小楼都不回去,直接滚到怀瑜的床上,赖着不走。
后者十次有九次都任由他胡闹,明长宴在九十九宫睡惯了,就更不想回听荷小楼了。
那一对孔雀耳坠,多半是落在怀瑜的床上了。
当然,此话,是断然不能跟阿珺说的。
“哈哈,忘记放哪儿了。”明长宴心虚地看了眼窗外,很快又岔开话题:“别说这个了,你不是来找我玩么,你想玩什么?赵小岚人呢,他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阿珺道:“他去找他那个朋友了,要晚点来。”
明长宴道:“好吧。小祖宗,你要玩什么?”
阿珺从凳子上跳下来,拽住他的袖子,将他往外面拖。
茯苓替他围上披风,将他整个人都罩在这件红色的斗篷里。出了门,撞见了元妃,元妃又问他们去哪里。
阿珺最怕元妃问东问西,索性就自己随便说了个地方。结果,元妃恰好也要去那里。
至于是真的恰好,还是假的恰好,那就不得而知了。
阿珺与明长宴被迫跟在一群宫妃后面。
准确来说,是明长宴跟在后面,阿珺政治地位可比他高多了,那都是由元妃亲自拉着手,嘘寒问暖的。
走了片刻,到了梅园,看到此处开得梅花正好。一行人流连忘返,痴痴入迷时,忽然听到了皇帝的声音。
皇帝的声音算不得特殊,只是后宫的的女人实在无聊,除了研究皇帝的声音,便什么事情都没得干了。日日夜夜都注意着,还能不小心吗。只要发出了一丝丝的动静,宫妃们的目
', ' ')('光就全都落到了皇帝的身上。
除了明长宴一人。
他打了个哈欠,没给皇帝眼神。浑水摸鱼的在宫妃都跪下的时候,稍稍弯了个腰。
起来时,目光便落在了边上的一束梅花上。
皇帝的声音过去没多久,人一出来,便被妃子们团团围住。
元妃站在皇帝身侧,说道:“小国相今日好雅兴,怎的也来了梅园。”
听闻此话,明长宴终于舍得转头。一转头,二人的视线便撞在了一起。
怀瑜看了他一会儿,挪开了目光。明长宴却管不住自己,总想跟着他的人走。
一人在明,一人在暗。
明长宴可以毫不顾忌的盯着怀瑜看,但怀瑜被这么多人注视着,倒不能时时刻刻盯着明长宴。
妃子们拥簇这位皇帝,一行人进了亭子。
明长宴落在最后,笑嘻嘻的去扯了扯怀瑜的袖子。后者警告的看了他一眼,明长宴不以为然。
亭子里有妃子陪皇帝,少了明长宴一个也无妨。只可惜明长宴有心要走,但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还是过于显眼。
他找了个不是很靠近皇帝的地方坐下。
没坐一会儿,皇帝便看见了她。
明长宴发呆发的正起劲,脑子里过了几遍天清剑法,就听见皇帝叫他:“烟烟。”
这一次,也是叫了半天,他才反应过来,皇帝在叫他的名字。
“烟烟”二字,还是进皇宫的时候,华云裳出的主意给他杜撰来的。取自“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一诗。
明长宴不能不给皇帝面子,于是转过身看着皇帝。
皇帝喜欢他这张脸,并且看他的脸看着还怪眼熟。一时想不起自己在哪里见过。后来转念一想,他自己便想通了。大抵美人都长一个样,正所谓美的人总是统一的美,丑的人各有各的丑法。
元妃亲热的也喊了一声妹妹。
明长宴哈哈一声,顿觉自己头疼。
皇帝对他关注的热切,哪怕怀瑜给他扣了个“祸国妖女”的名头,他也不怕。天打雷劈的,今日看到明长宴,又把他给记起来了。吃不到嘴里的肉总是看着最好吃的,明长宴此刻扮做女人,虽自己不是很用心,但看着还是像模像样,身段风流,足以令帝王折腰。
明长宴虽然自认为自己相貌生的好看俊俏,但是被一个男人这么上下打量,实在反胃,实在恶心。没坐多久,他就站起身,找了个借口告辞了。
茯苓与芍药二人要跟着他,明长宴走了会儿之后,腿冷的厉害,但不愿意回听荷小楼。他打发了茯苓芍药回去给他拿汤婆子,自己则是坐到了一块平滑的大石头上。
他脚程还挺快,一走,走到此处,已经距离皇帝所在的梅园有好些距离了。
明长宴不识皇宫的路,把自己绕晕了。
又过了一炷香时间,他伸手传来动静,明长宴便以为是茯苓来了,伸手就开口:“多谢多谢,汤婆子呢?”
谁知,手没有摸到汤婆子,而是摸到了另一只手。
冰凉一片。
明长宴一回头,怀瑜淡淡地盯着他。
“怀瑜!”他略有些激动,但是这激动来得莫名其妙,似乎不受他自己控制。
怀瑜道:“起来。不要坐在地上。”
明长宴呛他一呛:“其实这不是地上,这是石头上。”
怀瑜不跟他废话,直接将他从石头上拽起来。
两人身高差距悬殊,明长宴站起来之后,才到怀瑜的胸口。
他唏嘘片刻,又说道:“天这么冷,我想吃鹿肉。怀瑜,你饿了吗?”
明长宴饿得慌,肚子乱叫了一阵,可怜兮兮的看着怀瑜。
怀瑜道:“你要吃什么?”
明长宴不跟他客气,直接开口:“想吃鹿肉。我看你养在白鹭书院的那头小鹿就不错,膘肥体壮,很让我喜欢!”
怀瑜道:“再不说就别吃了。”
明长宴连忙拽住他的衣袖:“好好好,怀瑜哥哥,你是哥哥,你是大哥,你是我的亲哥!你说吃什么就吃什么!”
怀瑜今日穿了一套新式的衣服,明长宴从来没有见他穿过。
他跟在怀瑜后面,有些昏头昏脑。
光看怀瑜的侧面,他是非常好看的。但是再好看的男人,也不该他明长宴看啊?
今日实在奇怪。
明长宴暗道:难道我穿久了女人的衣服,扮久了女人之后,人也变得女人起来了?
这么说,又不对,他看着皇帝那个老头子就很倒胃口。
一路想着,怀瑜就已经带他到了一个小亭子里。
这处亭子,应该是怀瑜常来的地方。亭子里面的装备很齐全,伺候怀瑜的两排奴才也站的整整齐齐。
明长宴坐在亭子里,那凳子上还铺了厚厚的毛毯。
怀瑜嘴上不答应他,结果二人吃得还是鹿肉。自然不是白鹭书院的鹿,怀瑜差人从
', ' ')('御膳房哪来的这条鹿腿是前段时间围猎的时候打的。
烤鹿腿吃到一半,明长宴浑身发热,要喝茶。
这会儿找不到茶,怀瑜便给他温了一壶不怎么烈的酒吃。明长宴的酒量不好,但不至于是个一杯倒。不过,这一次吃着鹿肉,嘴里干渴,也没注意自己喝了多少酒,知道面前天旋地转的时候,明长宴才意识到自己醉了。
这时候,那一小壶酒已经见底。
明长宴吃着吃着,就从桌上吃到了地上。
怀瑜将他抱起来,放在凳子上。哪知道,明长宴搂住他的脖子就不撒手了。
见此情景,两排奴才,默不作声的转过去,不看他二人。
怀瑜:……
原本还没什么,奴才们这么一做,搞得他似乎真的要对明长宴做什么一样。
怀瑜拍拍他的脸,明长宴双颊粉红,双眼迷离,看着怀瑜,就咧嘴傻笑。
醉得不清。
怀瑜道:“你从我身上下来。”
明长宴喝醉的时候,不开口,就是站不稳。非要抓到一个什么东西不放手才行。
第一次喝酒抓得是怀瑜,第二次喝酒……身边还是只有怀瑜。
明长宴身体热,吃了鹿肉之后,还有些欲求不满的扯着衣服。怀瑜身上散发着丝丝冷意,正好免费给明长宴做了降温的冰块。
明少侠就跟个没骨头的八爪鱼似的,赖在他怀中,撕也撕不下来,跟头一回醉酒简直一模一样。
怀瑜叹了口气,明长宴便抱得他更紧。
二人就这么坐在亭子里,鹿肉也吃不成了,直到天色较晚时,明长宴终于熬不住醉酒之后的困意,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被裹在被子里,左右动弹不得。
两名太监在他身侧,一名高个子,一名胖子,笑吟吟道:“贵人可是准备好了?”
明长宴眼睛瞪大:“等等!等等等等!再等一会儿!”
怎怎、怎怎怎么回事!
明长宴瞪大了眼睛,低头看了眼自己。他被被子裹得严严实实,不出所料的话,被子下面,应该是不着寸缕的。
两个太监道:“自然是皇帝召你侍寝啊,贵人。”
明长宴更加震惊:什么侍寝?
他惊得都无法发出声音了。
明长宴分明记得,上一刻还在跟怀瑜吃鹿肉,喝了酒,怎么下一刻就躺在床上了?
喝醉之后,头痛的感觉分外明显。
他越想越不对劲,只觉得今天一天都充满着奇怪。时间地点跳跃的他都来不及反应。
明少侠的脑子都要急糊涂了,病急乱投医,他竟然开口问道:“怀瑜呢?小国相呢?他人呢!”
他暗道:我难道没有让茯苓跟芍药去通知他吗?这个老皇帝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上回侍寝还不够,怎么这下都成了祸国妖妃了,还要侍寝!
作孽啊!明少侠欲哭无泪!
他现下被裹成了一个粽子,就是想跑也来不及了。
再说了,皇宫这么大,他如何跑?
脱得一干二净,现在跑出去不是找死吗?外头风雪这么大,刮得路都看不见了,裹个棉被就想跑,两步不到就能冻死!
胖太监催道:“贵人,车已经备着了。”
明长宴在屏风后面喊道:“别喊,没看见我动不了了!算了,好吧,来了来了!”
紧接着,他一动不动。
又拖了半柱香,两个老太监等急了,连忙道:“贵人别误了好时辰,若是再不出来,奴才就要进来请您了!”
听到这话,明长宴才从床上跳起来。
他现在浑身上下都裹着一床被子,不能叫一个人,只能叫一“条”人。
一“条”明长宴从床上跳下来,里面未着寸缕,跳两下,被子漏风,冻得一哆嗦。
明少侠跳出去,探了个头,从屏风后面看着两个老太监:“两位公公,当真不能穿衣服吗?是不是你们记错了?说不定是穿好了衣服之后,到那边才脱的呢。你看外头这么冷的天,我要是出去非得冻死不可,皇帝可没有那啥的癖好吧?”
胖太监说:“贵人要衣服也不是不可以,诺。”
他一指,明长宴顺着他的手指,看见了一件薄薄地、红色地肚兜。
“我还是裹着被子吧。”明长宴心一横,跳了出去。
外头的雪下得睁大,他身残志坚,愣是不要两个太监抬,自己裹着被子穿着鞋,蹦跶蹦跶的就蹦上了马车,看的太监们目瞪口呆。
马车要去的地方就是大明殿。
明长宴上车之后暗道:不过是给老头子侍寝罢了,看他那个老弱病残的模样,我一拳能打死两个,怕他作甚,大不了明日跑路!
打定主意,他心中宽慰不少。
马车颠簸了一炷香,明长宴被太监拽了下来。
这一次,太监不征求他的意见,直接将他扛进了大明殿的寝宫,又把他摔
', ' ')('在龙床上。
胖太监笑吟吟道:“皇上一会儿就过来了,贵人不用等太久。”
说完,宫内的太监与侍女,退的一干二净。
明长宴听动静,人全都走了之后,他三下五除二的扯开被子,将被子裹在腰间,准备跳下床。
谁知,龙床竟然大的很,人还没跳下去,一只手,就掀开了帘子。
明长宴暗自运起内力,劈头就是一掌。
这一掌没劈下去,反而被对方捉在手中。明长宴看到来人的那一刻,内力就全数卸了赶紧。
他诧异道:“怀瑜?”
来得,正是怀瑜。
明长宴大喜过望,连忙道:“好小子,我就知道你来了。快快快,趁皇帝没来,咱们赶紧走。”
怀瑜听完了他的话,并不领情。
明长宴没能拽动他,怀瑜的手突然按在他明长宴的肩膀上。
二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其中一人还是全身未着一缕。
怀瑜在他肩膀上放的那只手瞬间就有些撩人。
明长宴觉得气氛有点不对,他试探的喊了一声:“……怀瑜?”
怀瑜道:“他不回来了。”
明长宴还没有开口问为什么,怀瑜已经吻了下来。
明长宴大惊失色,连忙伸手推住了怀瑜的肩膀。
不知为何,他心中打鼓似的跳动,心跳声几乎响彻整个大明宫。
怀瑜歪着头看他,明长宴咽了咽口水,哈哈笑道:“好事,是好事啊!怀瑜,他当真不来了?诶,是你想的法子么?多谢多谢,这一次又是你帮了我忙,我铭记在心,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待我武功恢复了,非要好好报答你不可。”
明长宴左顾而言他,就是不去看怀瑜的眼睛。边说边往床帏里面退,倒不是怕怀瑜对他做什么。只是明长宴现在身上还穿着一件十分微妙的肚兜,布料少得可怜,仅仅有两根红色细线维持布料不掉下去。一根穿过明长宴的腰,系在背后。一根穿过他的心口,系在脖子上。
明少侠纵横武林,不可一世,从未想到自己哪一天能穿上这种小女人的玩意儿。
穿上也罢。
左右谁也看不到,皇帝来了弄死皇帝,自己的一世英名还尚可保全。
但来的人是怀瑜,明长宴犹豫了。弄死怀瑜?他是很舍不得的。且不说他与怀瑜的交情,就是看在这个小美人生了这么一张脸的份上,他都不忍心下手。若是伤了他,恐怕百年之内都出不了这么标致的人物。自己事后伤心不说,京城的无数闺中少女也要以泪洗面。
可是这样不就有非常大的可能给他看到这个罪恶的肚兜吗?
若是被看到了,他怎么办,还活不活了?
总不能让自己以身相许吧!
此法不通,明少侠心中纠结万分,越退越后,直到后背紧紧地贴在墙面上。
有被子裹着,没冷得太厉害。明长宴往后退时,他手上,脚上的铃铛叮铃铃的响。声音细碎,十分好听,甚至有些醉人。
可惜,这个时候醉人,实在不合适。
明长宴眼睛往下一瞥,心中愕然:我何时戴的铃铛?
这铃铛虽说是明长宴从小就戴着的。可他到中原之后就收了起来,很少再戴。今日早上便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自己的身上一次,明长宴摘下之后,晚间竟然又出现了一次。
奇了怪了!
若非被子裹得太紧,明长宴一定要先摘了铃铛不可。
怀瑜盯着他看,好似被他抗拒的动作给惹恼了,于是立刻坐在床沿,一言不发。
明长宴的直觉感受到怀瑜的不快,连忙出声道:“怀瑜,你如何了?别是我惹你不高兴了。我先道个歉,好吧。”
怀瑜道:“你有什么错。”
随即,他似乎想了想什么,又恨恨地补充:“你什么错都没有……!”
这两句话一出,明长宴双眼一黑,内心呼喊道:悲哉!
他暗道:怀瑜分明是生了大气了。
明长宴不敢再躲,往前缓缓挪去。大明殿内现下只有他跟怀瑜两人,不是他惹怀瑜生气,还能是谁。
“怀瑜,好好说话嘛。你要是生我的气,你要告诉我,你这样闷声不吭的,我哪儿猜得出。”明长宴裹着被子滚了一圈,身体没稳住,滚到了怀瑜边上:“你透露一下,我说了什么你不乐意了。难道是刚才吗?可是刚才我什么也没说。哦,我知道了,难道是下午的时候吗?”
怀瑜终于动了一下。
明长宴看见自己有门路,连忙扭七扭八地蹭到怀瑜边上。
“这我要说清楚,下午的时候我喝了点儿酒。本人不胜酒力,要是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你可不能跟我计较!俗话说得好,一个正常的男人,有气量的男人,怎么能跟一个醉鬼计较?”
明长宴绞尽脑汁为自己开脱。原以为这么说了之后,怀瑜一想就想得通,便不再为难他。谁知道说
', ' ')('完之后,怀瑜的脸色黑得更加彻底。
他愣住,连忙道:“哎哎哎!说好了!怀瑜,你可不能打人!你现在打我,你就是乘人之危,你这不是君子的作为。”
怀瑜道:“我不是君子。你才是。”
明长宴道:“你这个时候来跟我抠字眼——好怀瑜,哥哥,亲哥哥,你饶了我,不管你在生什么气,我都给你道歉,我错了。”
说罢,他又赶紧可怜兮兮道:“我的好哥哥,你帮帮我。帮我拿件衣服,我来的时候老太监把我衣服全给扒了,好大的脾气。”
怀瑜听了,脸黑道:“你好有本事。”
明长宴哈哈一笑:“一般一般。怎么了?你要是想夸我的话,等我穿完了衣服再夸,好吧,怀瑜哥哥?”
怀瑜沉了口气,说道:“你下午的时候不是这么叫我的。”
明长宴偏头,又道:“下午我喝醉了,我叫你什么了?”
他脑袋昏昏沉沉,根本记不清下午说了什么。不过男人喝醉了之后,是什么都敢说的,难道他喊了怀瑜“小公主”了吗,那倒不至于,他虽然在内心里悄悄这么喊过,却十分自信自己绝不可能出如此大的差错。
更不说,看怀瑜的样子,好似他想不起来,就犯了多大的罪似的。对方看着自己的眼神,活像看一个吃干抹净就跑了的陈世美。
如此推测,便可以排除一系列类似“小公主”这样调侃的称呼。
明长宴暗道:难不成,我管他喊爹了?我没有这么怂吧!
想入非非之际,怀瑜侧过头去看他,明长宴侧卧在他边上,圆润的肩头半露在外,目光盈盈,还带着讨好的笑意。他抿着唇,猛地推开明长宴。
明长宴始料未及,往后滚了一圈,直接把被子给滚散了。
被子一摊开,他里面的肚兜就露了出来。
明长宴的皮肤本身就白,羊奶似的,在红色的床帐中,白得都有些逼人。
那肚兜也是红色的,松松垮垮地系在他腰上。因为乱动的缘故,绳子还松了不少。乌黑的头发挂面似的披散在背后,贴在他的身上。
明长宴悚然一惊,顾不得再与他调笑,一个打滚就翻身坐起。他三下五除二地扯了身上的肚兜,暗道:完了完了,早知如此我便先扯了算了,光着膀子也比现在好。
脸上已是血红一片,明长宴越急越扯不下来,那细细的红带子似乎就要跟他作对一样,越缠越紧。
走投无路的时候,他的手突然被怀瑜给捉住了。
明长宴满脸涨红,结结巴巴地还咬到了舌头,道:“来……来得正好,你帮、帮我解一下。”
谁知,怀瑜的手突然按在他的背上。明长宴微微觉得有些不对,他皱着眉,说道:“怀瑜,你太用力了,弄痛我了。绳子在脖子上,不在背上。”
他话刚说完,突然觉得背上的力气更加大了一些。
明长宴瞪大眼睛,被怀瑜欺身而上,他被狠狠地压在了被子里。
他喊道:“怀瑜!你干什么!”
怀瑜道:“你是不是忘了你下午怎么叫我的?”
明长宴欲哭无泪:“这、我不是说了,我喝醉了,忘记了!”
怀瑜道:“那很好。我现在就可以让你记起来。”
明长宴听罢,松了口气,连忙道:“那就好那就好,有什么事情咱们坐起来慢慢谈,说开了就好。吵架哪有隔夜仇嘛。”
他感到怀瑜松开了他的脖子和背,身上的压力没有那么大的时候,明长宴转过身。
结果,一转身,怀瑜又压下来了。
明长宴震惊不已,起身就要挣扎,暗道:他怎么回事?今天一惊一乍,做事想一出是一出?
未等他继续说话,怀瑜突然就伸手掐住了他的腮帮子。
明长宴的脸颊柔软,此刻被掐住,嘴唇也跟着嘟了起来。
他幼时逗小孩儿便喜欢这么逗弄,但是现在被一个年纪比自己小的男人压在床上,用逗小孩的手法逗他,别说明长宴脾气并不怎么柔软,就算是再柔软的脾气,现在也该要生气了。
这么想着,明长宴还真的有点生气。
就一点点!
他蹙着眉头,手中暗自发力,正考虑用一个不伤着怀瑜的方法,把他从自己身上掀下去时,怀瑜却突然凑近。
两人的嘴唇随即贴上。
明长宴的瞳孔骤然缩小,脑子里被震得一片发麻。
他——
明长宴手中的力气卸了个赶紧,无比惊悚的想道:他是不是疯了!
就在他愣神的这几秒钟,怀瑜的舌尖已经顶开了明长宴的牙关。明长宴从来没被人吻过嘴唇,更别说在这样压在床上,用的是这般、这般粗暴的方式。他左右甩头,似乎想要脱离怀瑜的桎梏。但每次总是稍稍离开一些,刚得了一点空气,怀瑜便又咬了上来。
明长宴“唔唔”了半天,眼角都被逼出了眼泪来,微微发红,情动不已。
他的双腿屈起,想
', ' ')('将怀瑜弄开。对方却先发制人,将他的腿压得严严实实。明长宴闷哼一声,嘴张得更开,怀瑜的舌头压在他的舌头上,追逐缠绵,挑逗拨弄,明长宴来不及吞咽的唾液沿着下巴一路落在了龙床上。
双目含泪光,明长宴这下可被欺负的狠了。
他想道:怀瑜这是中了什么邪?还是本少侠天天扮个女人,他也把我当个女人了?好家伙,这天下的便宜都给他捡了吗?兄弟就是兄弟,哪儿能拿来当女人用的!罢了,我让他亲这一回,权当是我让他的好了。
谁知,这还没完。
【拉灯】
明长宴只当做是被咬了一口,虽然怀瑜这一口咬得挺厉害。
他双手被怀瑜牢牢地捉住,明长宴挣扎一番,怎么也起不来。
怀瑜扣住他只用了一只手,而另一只手则是顺着明长宴的腰线往下滑,掐住了他的大腿根。
他这时候就算是再迟钝,也知道怀瑜要干什么了。
只是明长宴十分费解,他既不是个女人,身上又没几两肉,有什么好摸的?
怀瑜的力气还不小,跟软绵绵三个字是不搭边的。明长宴从未被人如此情色的摸过,身体青涩的反应极大地取悦了怀瑜。
他嘴巴得了空,必得说个不停。明少侠觉得今夜的怀瑜很不对讲,他又推又踢,忙着说道:“怀瑜,你这是做什么?”
难道是九十九宫待得太久了,没跟女人亲热过吗?
明长宴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很正确,很有道理。
确实啊,怀瑜一看就是那种不爱跟人打交道的性格。虽然说不上冷漠,话也绝算不上少,但是他身在这个位置上面,有身份在那处,除了帝后,谁敢与他平起平坐的谈笑风生。
不过,这也奇怪。要是换成任何一个男人,位极人臣,手握重权,呼风唤雨,身边会缺女人吗?岂不是美妾成群,饮酒作乐,夜夜快活。
明长宴连忙就想提议,若是他真的缺女人的话,凭借怀瑜的相貌和身材,哪里会找不到女人?——明少侠回头看了一眼怀瑜,便看到他的衣服也有些散乱。明长宴毕竟是个男人,就算是身子缩水了,到底不是娇滴滴的美人,力气还是在的。此番胡乱挣扎,怀瑜像制着他也得费一点力气。
衣服自然在挣扎的时候乱了,他穿得不错,两三件衣服被明长宴蹭的乱七八糟,最里面的亵衣也微微往外翻着,露出了大半的肌肤。
光是看着,明长宴便心知怀瑜的身材不错。
他哀呼连天,双手还抗拒的放在怀瑜的肩膀上。
明少侠道:要不然直接跟他说,本少侠很不愿意,你要找就找别的女人吧。
想是这么想,并且从一开始就之一这么想着。却是等怀瑜的手钻进了那一层薄薄的布料中时,都没说出来。
明长宴现在推开他,让他去找别的女人,嘴上这么说,心里又下不去这个决心。
万一他真的去找别的女人了怎么办?
明长宴的眼睛微微眯起,双手又是捉紧,又是松开,一时间想不好自己的心理。
去找就去找,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心中百般纠结,脸上看着却茫然。怀瑜当他在走神,低下头隔着布料含住了明长宴的乳尖,明长宴受如此大刺激,手忙脚乱,就要挣扎起来。
怀瑜死死摁住他,同时,也微微用力的在明长宴的胸前咬了一口。
明长宴痛呼一声,眼泪都掉下来了。
“你摸就摸了,还咬人作甚!”
语气之间,竟有些委屈。
怀瑜听完这话,果真不再咬他,而是用舌头在他乳珠边上打起转来。
明长宴身上这一件肚兜,布料说少得可怜都抬举他了。老太监让他穿这件衣服,打的是什么主意简直是昭然若揭。因此,它不但布料少,还很薄。
怀瑜咬过的一边,浸湿的布料渐渐的透明起来。乳珠娇滴滴的粒着,又痛又冷。
明长宴头昏脑涨,呜咽道:“怀瑜……我真是得罪你祖宗了……”
怀瑜恼道:“你还没有想起来吗。”
明长宴听他喊自己,也没力气回答他,软绵绵的“唉”了一声。
“你可不可以直接告诉我,祖宗,你到底要我想起什么来。我也少受罪些。”
怀瑜气道:“你觉得这是受罪。”
明长宴道:“不然呢。那你为什么又咬我又欺负我?仗着我现在每你高,揍不过你是吧。怀瑜,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怀瑜道:“你还要找我报仇?”
二人都没有动。
明长宴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看了看怀瑜。他一看到怀瑜的脸,就忍不住心软。
说出来的话,嗲了不少。
“我没有要找你报仇。你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怀瑜点了点头。
明长宴道:“心情不好你只说嘛。你抱着我也不会好到哪里去的。要不然这样,你让我起来
', ' ')(',我讲几个笑话给你听。”
怀瑜思考了一会儿。
明长宴抬眼看他。
半晌,对方斩钉截铁:“不要!”
明长宴瞳孔一缩,怀瑜却是又吻了下来。
这一次,他的双腿还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给分开了,怀瑜的身体强行挤了进来。明长宴腿合不拢,夹紧怀瑜的腰?这又不像个样子。
再说了,他下面就只有一床被子,全身上下除了一件肚兜,什么都没有。
双腿被分开之后,被子自然也只能缠在一条腿上,可怜兮兮的落了一半在地上。他脚踝处,各系了一串铃铛,双腿在床上蹬动时,铃铛也跟着细细碎碎的响个不停。
明长宴脸皮扛不住了。
他如今这副模样,委实过于羞耻,身上那件肚兜等于没有,又被怀瑜推到了锁骨处,腰间的绳子散了大半,身下更是为着寸缕。
可在他身上作乱的怀瑜穿得倒十分整齐,除了衣服有点乱之外,整理整理就能直接去主持祈福仪式了。
更让他感到羞耻的就是,在长时间的亲吻和爱抚之下,明长宴腿间那物早就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此刻被怀瑜压在身下,便紧紧的贴着他的衣物。饶是怀瑜的衣物再柔软,碰上明长宴那物件,也显得粗糙了几分。
明长宴眼中含泪,脖子仰起,哭道:“怀瑜,怀瑜!你起来,我们好好说话。”
他的身体被药物控制在十几岁左右,浑身上下都秀气的很。十五岁,正是大月的小王子,虽说没少挨亲爹的打,但到底是金子堆出来的,养尊处优,细皮嫩肉,禁不起半点折腾。
怀瑜的心思都在他身上,压根不听他讲话。
明长宴见势不妙,只能自力更生。要摆脱这个乱咬人的小祖宗,首先就得把衣服穿好。那件肚兜被脱得差不多,索性也不要了。明长宴反手在床上摸来摸去,试图找到一两件皇帝穿得寝衣。
结果,这个老不死的色胚,床上自己的衣服没有,女人的衣服倒满床都是。明长宴随手一抓,手上立刻拽了一件薄如蝉翼的轻纱。
他:……
还不如没有呢!
本想要直接扔了的,结果明长宴转念一想,又道:这床上恐怕也找不出什么其他衣服了,一件轻纱确实是薄,但是十几件加起来还是挺厚的!
奔着这个美好的愿望,明长宴抓一件就往身上裹一件。
怀瑜动作微微停下,明长宴连忙手脚并用的往床下爬。身上还有那朦朦胧胧的纱,脚上系的铃铛发出了暧昧的铃音。明长宴殊不知自己匆忙之中犯了什么错误,身为一代少侠,名扬天下,竟然犯了一个行走江湖最大的错误:把后背留给敌人了!
怀瑜眼中分明已经暗得不能再暗,伸手就捉住了明长宴的脚踝。猝不及防,明长宴被他粗暴的往回拖行片刻,然后又被怀瑜用手臂抱住了腰。一阵天旋地转,明长宴翻了个身,重新摔回了怀瑜身下。
明长宴刚从眼花缭乱中清醒过来,勉强能视物时,怀瑜突然将就着自己捉住明长宴脚踝的那只手,把明长宴的腿往上压去。
明少侠惊悚的看着他的动作,嘴里已经哀嚎出声:“别别别别我不行我——”
——我竟然可以?!
他愣了一下,发觉自己的腿已经能压到胸前了。
明长宴断然没想到自己还身怀如此绝技,他的脑子里立刻天马行空的思考起来,不由沾沾自喜:本少侠果然天下第一,风姿无双,在床上都能独领风骚,我看这个技能不错,身体够软,以后研究一门武功,待我大功告成之时,便可以随时随地将自己藏匿各处,用来暗杀岂不美哉。
想入非非时,下身痛了一瞬。
明长宴神志回归,脑子也懵了。
他十分清晰的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多了一根手指。
明少侠从未研究过男人与男人之间是怎么做的,今日看怀瑜对他亲亲抱抱,他并未使出全力拒绝的缘故,便是以为男人之间至多也就这样了。
怀瑜生得美,模样是顶级的好看,被他亲一亲,抱一抱,指不定是谁被占了便宜。
但明长宴没想到,男人和男人之间,还能这样做。
一瞬间,巨大的恐慌袭击了他整个身体。
“我不要!”明长宴伸腿欲蹬,结果被怀瑜牢牢捉住。他脸色一边惨白:“开玩笑的吧,怀瑜,我可不要……”
明长宴又开始费力的挣扎起来。
怀瑜道:“你不要动。”
明长宴险些就要哭了:“我怎么不动!你、你——”
他脸色涨红,“你”了半天没有下一句话。
最后,抽泣一声,软绵绵道:“你能不能……拿出来。我有点痛。”
委屈巴巴,可怜兮兮,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讨饶做小,无所不用其极。明少侠心中解释道,做少侠的一向不拘小节,上能剁奸臣狗头,下也能钻狗洞吗。忍一时彼一时,识时务者为俊杰,云云。
念经似的,在脑子里转了一
', ' ')('圈。
怀瑜在他体内摸索片刻,终于撤了出来。
明长宴松了一口气,却不料,这一口气还没松完,却是又更加粗大的物件顶了进来。
他断气似的喘了一下,叫了一声,似乎难以置信,尚未反应过来,目光直直的看着床头,呆愣了。
等怀瑜在他体内缓缓的动起来时,明长宴这才回过神。
明长宴被压在他身下,这个姿势进入的极深,怀瑜动得不快,显然是再等他适应。可惜明长宴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根本每个适应的经验,一来二去的,反抗不能,又委屈得要命,趴在床上,大哭起来。
怀瑜顿了一下,问道:“你哭什么?”
明长宴心情不好,恶狠狠道:“我痛当然要哭!怀瑜,你真是过分极了!”
怀瑜道:“是你先的!”
明长宴冤死了,恨不得现在就转过身跟怀瑜当面对质:“我怎么先了!是你先欺负我的,我什么时候没让着你。你倒好,不知恩图报也就算了,现在还要这样对我,我还不能哭了吗!”
怀瑜也有些委屈,但是他见不得明长宴哭——虽然,明长宴这哭得,有一半是急中生智装出来的。怀瑜伸手去擦他的眼泪,一擦,什么都没有。
他:……
明长宴被他翻过身,那东西还在他体内,一翻身,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地方,爽快得明长宴打了个哆嗦。
怀瑜道:“是你下午先叫我夫君的。”
明长宴愣了一下。
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奔放,合着醉酒了之后,他叫得根本不是“爹”,是“夫君?”
这、这什么东西,他也想得出来?真是喝酒误事,喝酒太误事了!
怀瑜见他发呆,又狠狠的顶弄一下,这一次进入的很深,明长宴的呆愣被顶散了,又听怀瑜十分生气道:“但是你晚上就去给别人侍寝。”
至此,明长宴终于弄明白了:怀瑜这是在跟他呷醋。
他身体摇晃不已,说话也断断续续,手不得不抱着怀瑜的肩膀,才能勉强稳住自己。
“这又不是我决定了,再说——你不是半路来截胡了吗?我现在是给谁侍寝呢?”
怀瑜不理他,在他的锁骨处咬了好几口。
明长宴身体深处渐渐的腾起一阵要人命的快感,顿时狂风过境一般席卷了他的神智,覆盖了方才那点儿微不足道的疼痛。
怀瑜道:“你说呢?”
明长宴这会儿已经自暴自弃了,抱着怀瑜,心里想道:算了,都这样了,我还挣扎什么。他要呷醋就呷醋,反正我也没吃亏。
他迷迷糊糊道:“我说什么了?”
怀瑜问他:“给谁侍寝?”
明长宴咬着唇不说话。
怀瑜又坏心眼的压着他深入了几次,明长宴终于熬不住,喊道:“你你你你你!!!”他欲哭无泪:“给你侍寝!给你给你!”
明少侠想道,人年轻的时候就不要给自己下太多的套子,当年不过是随口胡诌来自己与小国相有染,这下可是真金白银的染上了,杀头的大罪,不不不,岂止是杀头的大罪,他俩如今还在皇帝的龙床上滚一块儿了,这诛九族都不为过。
怀瑜突然停下来,问他:“给我?我是谁?”
明长宴的快意戛然而止,腰情不自禁的扭了一下,没等到怀瑜继续。他从脖颈到耳根,渐渐的一齐滚红了,双手环上怀瑜的肩膀,将自己送上去,在他的唇上小心翼翼的亲了一下,声音软糯,难以启齿的开口:“夫君。”
怀瑜满意的哼了一声。
第二日一早,明长宴再醒来时,眼前已经不是那张龙床了。
他并未腰酸背痛,只是睡得太久,睁开眼的时候还有些不适。缓了好一会儿,明长宴才反应过来,皇宫里那堪称粗暴的情事只是一场大梦。
真是奇怪?平白无故的,我怎么做了这样的梦?
明少侠百思不得其解,又想到: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
这么一想,把自己吓了一跳。他连忙一动,一翻身,便抱住了身侧的怀瑜。
怀瑜被他的动静给吵醒了,略有些起床气,不过无伤大雅。他向来不在明长宴面前发起床气,至多抱着他不撒手。
他被明长宴吵醒,就盯着他看,眼神十分明显:解释。
明长宴道:“醒啦?还是被我吵醒的?”
看怀瑜的脸色,不用猜,俨然是被吵醒的。
明长宴道:“我做梦了。”
怀瑜顿了一下,问道:“是噩梦吗?”
明长宴摇头,枕在怀瑜的手臂上:“不是,梦见你了。”
怀瑜道:“那就不是噩梦。”
明长宴笑出声,又哄他:“当然不是噩梦。梦见你么,自然是好梦,是美梦。我差点儿都不愿意醒了。”
怀瑜道:“你梦见我什么了?”
明长宴胡编乱造:“我梦见你被妖怪关在了九十九宫,需要一个英勇无比的勇士
', ' ')('去救你,我么自告奋勇,大杀特杀,将你救了出来。你见我长得英俊,就哭着闹着要嫁给我,哎,真是没有办法,谁叫我喜欢你,你要嫁,我便娶呗。”
怀瑜掐着他的脸:“说实话。”
明长宴哎哟叫唤了半天。
怀瑜根本没有用力掐,他装模作样的叫完,说道:“好吧。你凑过来,我小声的告诉你。”
他不动。
明长宴心道:真难哄。
于是,明少侠只得自己凑过去。
“我刚才梦到你,喊了你……”
最后两个字,消失在二人呢喃之间。
怀瑜听罢,难得,耳根终于有些发红。
至于喊了什么,大概也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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