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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小耳朵(2)
【原来爱沉淀下来,是泥,是沙,是年华踏过命轮碾压。坚固砸实后,成了实实在在的路,没有若即若离的暧昧,没有荡气回肠的痴缠,走一步,便赚一分娉婷成熟。年少的我曾为你哭过怨过不舍得过。可挨过这三冬四夏,才欣喜发觉,没有你,我依然可以,笑对雪与花。】
深港集团人事部
“梁总监,听说下个月您就要调去快捷做店总了,那我们怎么办?”人事部的小刘问。
梁肆放下手里厚厚一沓等待签字的单子,揉揉额角:“我还在考虑中,你们先把手里的活做好,这个月要加强各个店的员工培训。”
去不去快捷做店总,她还是很头疼,不去的话临时招不到合适的人,偏偏上头又欣赏她的能力,可要是去了,她陪小耳朵的时间会变少。
小耳朵现在讲话越来越流畅,她真的不想错过她成长中的每一分每一秒。
小刘点点头:“梁总监,如果觉得太累的话就还留在人事部吧,毕竟您家里还有小耳朵。”
梁肆笑笑,疲倦的说:“是呀,所以我也在犹豫。”
梁肆站起来,看看楼下忙忙碌碌的车水马龙,响起女儿,心里满满的都是她上幼儿园的样子。
怎么办,她今天第一次去幼儿园,会不会哭?中午吃了什么?饭菜里会不会有她讨厌吃的青椒?小朋友们会不会欺负她?毕竟她是新来的…
梁肆快要疯了,这一整天都在担心小耳朵,什么事都做不进去。
看看手表,已经是下午四点了,她与顾年末的表哥约定见面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梁肆走到办公室的洗手间里,看了看镜中的自己。
脸还是那张脸,只不过这眼眸,却像是一潭死水,很久没有风吹过。
梁肆从化妆包里拿出一管复古红色的口红来,细细的涂抹在唇上,又在眉骨处,用小指蘸了点高光。
其实见年末的表哥,也并非完全的应付。上次见他,是在香港游玩的时候,梁肆和顾年末还有她的表哥三人,维罗利亚港的夜景中喝啤酒吹风,那时她便觉得,这个男人谈吐文雅,是个不错的男子。
尽管他离过婚,可她的条件,也并不是那么完美。
或许去见一见,也是一种选择,一年一年过去,梁肆慢慢发觉,人生,多一种选择的时候,就会多一条出路。
见面的地点并不是什么高档场所,是一家文艺装潢的咖啡厅。
自从有了孩子,梁肆做什么事都习惯提前,这一次,她也是提前了半个小时到达咖啡厅,坐在那里一边看杂志一边和柠檬水。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她要等的人也没来。
此时已到了下班高峰,咖啡厅外的马路上渐渐响起鸣笛声,梁肆向外望去,车辆排成长队滞缓在马路上。
梁肆无奈的摇摇头,猜想对方定是堵车了。
果然,手机响起,她接听起来,耳畔传来一个沉稳悦耳的男声。
“实在抱歉梁小姐,我的车子被堵在湖西路的路口了。”
梁肆客气的笑笑:“没关系,我也刚刚到。”
对方“嗯”了一声,很直接的玩笑道:“真是太不巧,可能是老天在跟我开玩笑,他明知道我现在有多急切的想要看到你。”
话音落下,有几丝暧昧的气氛荡漾在耳边。
换做以前,梁肆定会觉得这个男人很轻浮,可之前有过交谈,梁肆了解他是个怎样直爽的人,便也拿出些落落大方的姿态,笑言:“没关系,湖西路不远,我可以顺着这条街走过去。”
“你穿了高跟鞋吧?会不会累?”
“不会,穿习惯了,就当做散步了,你开的什么车?”
“我开的黑色途锐。我看见你,就会鸣笛。”
梁肆“嗯”了一声,心里忽然漾起一丝丝的浪漫。
出了咖啡店,马路上依旧被堵得水泄不通。梁肆穿着超长款的黑色呢子大衣,黑色尖头高跟鞋,手插着大衣口袋,步子不徐不缓的沿着人行道走着,一辆车一辆车的寻找着。
冬季萧肃的街道上,烦躁虚浮的鸣笛声中,她悠然沉稳的步伐,和艳丽的红唇,俨然成了一道鲜明的对比。
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女人与她擦身而过,梁肆脚步,满满的转过身去,望着那个女孩子的背影出神。
忽然想起怀孕的那一年,他回国。
大概是瑞士的签证最长三个月,而学校为学生申请长期拘留证最长也只是一年,所以陈励深每年都要回国一次,重新到大使馆提交申请材料。
那是他第一次回国,也是她最无助的时期。
小耳朵是刨腹产生的,三天两头生病,梁肆白天上班,晚上又要爬起来哄她,那时她初为人母,尽管对这个小生命充满了新鲜与疼爱,却也有不耐烦的时候,久而久之,她的脾气变得易怒,小耳朵哭闹不止的时候,她索性把她放到床上去,对着她吼,小孩子哪里懂得她口中的威胁,停顿一下,哭得更凶,梁肆心里不是滋味,总是默默的掉眼泪。
孩子小的时候,她真的是捉襟见肘,皮肤变得粗糙,怀孕时生的黑斑还在脸上,也令她无暇顾及。
她曾告诉好友,谁都不许和陈励深提起小耳朵的事,可做单身妈妈的日子,让她变得异常想念他。
所以当裴叶琪告诉她陈励深回国的消息后,梁肆便抱着小耳朵去了陈励深家楼下。
远远在门口望进别墅,她的小八还停在院子里,可能没人打理,车身已经有了微微锈迹。
她正要进去,别墅的门便被打开,陈励深和一个外国女人从房子里走出来,有说有笑,梁肆愣住了,她下意识的躲到一旁,看到那个金发碧眼的漂亮女人在陈励深脸上落下一吻…
梁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她那因为怀孕而粗糙的皮肤上,沾满了滚烫的泪水。
当天晚上,她抱着小耳朵回了爸爸家。
手机上一直有一个陌生的电话一遍一遍的打来,她都没有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