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肆闻言,惊讶失语。
gary见她这样愕然,便问:“他退学回国的时候,难道你不知道?”
梁肆摇摇头,又点点头。
她知道的...
他离开后的第一年,回国,她以为他是回来办签证,后来她抱着小耳朵去他家,看到他和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女人在一起。于是梁肆心灰意冷,就抱着小耳朵回了老家去,换了新的号码...
…
梁躺在床上,抱着小耳朵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陈励深竟然在第一年就退过学?
那么gary说的那通电话,又是什么时候的事?
梁肆辗转反侧,一寸时光一寸时光的往回倒,她什么时候,给他打过电话呢?
会不会是…
梁肆忽然想起什么一样,缓缓的从床上坐起来。
会不会是…在他走后的第一年?
那一年之中,她删了他的号码,删了他的微信,断了与他所有联系。
可是无论怎么删,他的号码还是在脑海中,每当她脆弱的时候,想念他的时候,那个号码就会越发清晰。
那个时候,小耳朵刚满百天,梁肆与她简直是水火不容。她没天没夜的哭,哭得梁肆心焦。
爸爸说,这叫“百天哭”,要把孩子换一头睡。
梁肆试过了,可是小耳朵脾气大的很,尤其到了晚上,从不会让她睡着超过两个小时。
梁肆白天还要上班,晚上睡不好,自然状态不好,有时候小耳朵哭得凶了,梁肆就气得对她大声吼,最后孩子哭,她也跟着哭。
那时候工作忙,带孩子忙,周末的一天睡眠简直比金子都宝贵,有一天周日,梁肆小耳朵放进婴儿床里,正打算补眠,楼上便传来唱卡拉ok的声音。
梁肆翻来覆去的堵着耳朵,强迫自己入睡,却怎么也睡不着。
楼上的声音越来越大,唱的歌曲也越来越劲爆,她猛地坐起来,揉揉蓬乱的头发,就像是疯了一样,愤怒的下了床去!
也不知道为什么动了那么大的气,总之她冲到楼上和邻居大吵了一架,人家家里的客人全都是年轻人,一人一嘴,骂得梁肆面红耳赤。
最后她回到家里,摔上门,砸坏了逗小耳朵的拨浪鼓,蹲在地上放声大哭。
顾年末闻声来到她的卧室,见她狼狈的样子,不知如何安慰,只能帮忙把小耳朵抱到客厅里,替她耐心的哄着。
梁肆记得,那天晚上她穿上外套就跑出去了,夜里,她独自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咬咬牙,按下了那一串怎么也忘不掉的号码。
想不到的是,电话居然很快的被接通了,陈励深熟悉的声音传来。
“梁肆?是你吗?”陈励深的声音隐隐有些急切,却是异常温柔。
梁肆崩溃了。
她捂着嘴,嗓子眼疼得紧,她想说陈励深你快回来吧,我再也不跟恨你了,我要你回来…可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泪吧嗒吧嗒的掉。
“梁肆,你说话。”他听似冷静的语气中,渴求着一直以来想要得到的什么东西。
可她还是在哭声就快要掩盖不住之前,挂掉了他电话。
她无助极了,脆弱极了,她甚至开始后悔,后悔同意陈励深的离开,她应该放下所有的自尊,和骄傲,告诉他她怀了他的孩子,要他负责的。
那是第一次,她看清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强,她被现实打败了,被没有陈励深的日子打败了,苟延残喘,孤立无援。
可她别无选择,当初狠心离开的是他,说要独立的也是她,怎么会走到这般田地。
回忆至此,梁肆捂着脸,只剩下缄默。
正如gary所说,那么应该就是在她的那通电话打出不久,陈励深就匆匆办了退学手续,回国了。
☆、第43章 愿无岁月可回头(2)
【“励深,有时候太偏执,就是自私。”】
元旦这天,一大清早,乔寒就拖家带口的来到了陈励深家。
陈励深的保姆准备了一桌子饭菜,乔寒一进门,没看见陈励深,就问保姆他人在哪里,保姆指了指楼上,说他正在浇花。
乔寒也是服了。没见过出国四年照旧给保姆发薪水的,为的只是帮他喂狗和浇花。
上了楼,乔寒一推门,就看见陈励深着一身纯白色的v领毛衣,单手插着兜,另一只手拿着水壶给一盆茉莉花浇水。
乔寒走过去,真是羡慕死他单身自在的生活了,便嫉妒的说:“唉,你说这同样是男人,同样的年纪,我他妈怎么就活的拖家带口的呢?”
陈励深看了看他,继续浇花:“你把你儿子也带来了?”
“这不是你回国的第一个元旦嘛,我带着我儿子给他干爹你来拜年收红包。”
陈励深把一枝花的枯枝剪了下来,说:“红包有的是,别让他碰我的花瓶就行。”
乔寒早已习惯他嫌弃小孩子的模样,却看不惯他悠哉悠哉的自在日子,于是不服气的说:“你也没两年清闲日子了,三十了吧?没准明年就结婚生个娃。”
陈励深不以为意的笑了:“结婚是一定的,孩子就算了。”
在陈励深的眼里,小孩子是全世界最脏的生物。他们会吃擦过鼻涕的手指,还会舔他的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