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上一世娄琛只当做什么也不知道,只定时从高郁处索取精气,安抚躁动的蛊虫。
他顺从高郁一切安排,直到最后一次披甲征战,魂归西北。
而今时光扭转,他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却不想这个蛊虫也如影随形,同自己来到了这一世。
再一次见到这个蛊虫,娄琛除了起初的震惊,而后便再也没有别的情绪。
他不是认命了,而是看透了。
有些命数是他迈不过去的坎,逃不开的劫难,与其回避躲藏,不如迎难而上,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只是在那之前,他还需要一点时间,等时机一到撕开伪装的假象,那时鲜血淋漓,两人方能再无顾忌。
两人正说着话,一声微弱呼唤却忽然响了起来,那声音细弱蚊蚁,在一片寂静中却尤为清晰。
“阿琛,阿琛……”
高郁,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渣攻终于醒了,嘿嘿嘿,你们说阿琛是当没听到好呢,还是没听到好呢,还是没听到呢?
第79章 锲而不舍
“百日醉”的毒虽然解了,但高郁箭伤未愈, 身子实在乏力的很, 因此两人并未急着赶路, 打算停当一日再出发。
高郁身子无力只能半躺着靠在床边, 但他人却没闲着, 趁着这点时间好生与娄琛交流了一番。
他没料到娄琛会在半路上遇上青竹, 更没料到两人阴差阳错会来到“莳花馆”,但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再瞒着的,于是高郁精神头儿好了一点之后, 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老实交代了自己的计划。
不出意料, 这“莳花馆”果真是高郁的产业。而且不止京城与寿州这两家, 五年前被封为太子之后, 他就开始着手培养暗桩。
南梁许多州府高郁都用各种方法安排了眼线,目的就是时刻紧盯那些不安分的世家, 以防有变。
且为了掩人耳目, 高郁从一开始便没有以太子的名义做这些。
那段时间宋尚书家刚好有一庶子因意外丧命,高郁顺势就令其瞒了下来,每次微服出宫后都以那庶子的身份行事。
高郁行事极为谨慎, 除了必要时候, 极少在人前露面。
因此就连各地的眼线的统管人也不知道, 那个运筹帷幄于帐中的主人, 竟是当朝太子。
至于泄露行踪那人……
高郁心里也疑惑的很,这次事发突然,行程也极为隐秘, 到底是谁会知道他在淮南东路,又是谁能神不知鬼不觉越过那么多眼线通风报信?
他心头隐隐有个猜测,但那个可能太为荒谬,高郁自己也不敢相信,因此只能暂时按下,待回到京城之后再慢慢调查。
高郁坦白的态度非常好,娄琛自也没再多问,倒是等他说完之后将青竹的事提了提,有关关羽的部分他倒是没说,只一句带过。
太子殿下向来赏罚分明,他虽对青兰擅作主张之事颇为气恼,但现在想来也就是因为青兰,他才有机会对娄琛剖白心迹。更何况刚刚青竹才救了他一命,将功补过,他虽已不再信任青兰,但这活罪却足以抵消。
刚巧进房送药的青竹闻言顿时喜极而泣,跪在高郁面前不住的磕头致谢。
可高郁却只抬手道:“不用谢我,多谢谢阿琛才是。我做这些都是因为阿琛,只要阿琛开心……就好。”
高郁说这些的时候一直注视着娄琛,目光温柔而深情,似将一腔情意都藏在了眼神里。如此直白的青竹看了都害了臊,赶忙找了个借口逃出门,不敢再进房间去。
碍事人走了后,高郁总算得了清净,房间里只剩下两人,他的眼神一时更为肆无忌惮起来。
娄琛把药喂完之后起身去放药碗,高郁就侧过身,斜依在床边,目光像黏在娄琛身上一样。
娄琛刚走到桌边,他便微微的眯起带俏的桃花眼,眉间含情,目敛秋水,柔声叫着:“阿琛……”
那声音带着病后未愈的喑哑,像带着钩子一样,撩人心魂,娄琛闻之浑身一震:“殿下有何事吩咐?”
高郁挑起嘴角一笑:“没什么,就是想叫叫你。”
娄琛:“……”
高郁醒来后,竟不知为何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对着他时无论说什么都未语先笑不说,还粘人的紧。
只要娄琛走出他的视线超过一炷香的时间,便会不顾伤口崩裂的可能,起床寻人,非要人在眼前他才安的下心来。
索性许是因为找不到他们,城中这两日戒严,青竹的小院儿也有人来搜查过,娄琛无处可去只能留在院中。
可娄琛这会儿实在不知怎么同高郁相处,生怕他提及那天的事,因此只能找其他的事转移话题。
可有句话说,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高郁哪能让娄琛如愿。
瞧了眼正准备以放碗为借口离开的娄琛,高郁狡黠一笑,拍拍床铺:“阿琛别忙了,碗就放那儿吧,一会儿青竹来了自会收拾。你过来陪我坐会儿好吗?阿琛……我头晕。”
这话一听便只是借口,但配着高郁略带倦意的面容和脆弱而期盼的眼神,却极其说服力。
娄琛自知若不遂了他的意,高郁定不会罢休,只得轻叹一声走了过去。
“殿下可好些了。”
娄琛的手指并不修长,常年握剑的他指节微凸,掌心甚至带着一层薄茧。但就是这样一双手,轻柔的按在高郁的头皮上,指尖带气,力度均匀,舒服的高郁眯起了眼睛,差点叫出声来。
“好些了。”高郁原本只是想找个借口将娄琛留下,却没想到对方真的替他按起了头部。许久没有体会过这种骨头都□□起来的感觉,高郁心中激荡,鼻尖泛酸,差点泄露了情绪:“阿琛果然心灵手巧,这么一按便真的不再疼了……”
“殿下过奖了。”娄琛这门手艺的确精巧的很,上一世高郁从西北回来之后,常被梦魇所困,夜不能寐。
娄琛看在眼里焦急的不行,却苦于没有办法,只的找御医求助。
那御医也是侍奉过两代帝王的老人,一听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于是教了娄琛这样一个方法——将内力蕴于指尖,轻揉头部几个重要穴位,以内劲疏通筋经脉,促进气血流通。
这种方法虽然立竿见影,但极为难练不说还极其费神,娄琛苦练了许久才掌握了其中技巧,敢用在高郁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