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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田被吼得愣了一下,他伸手指着这些膀大腰粗的大汉,怒道,“你……叫你们老大来!我还就不信了!”
“不用叫了。”一道声音从外面传来。
随后,一只脚踏进门槛,男人走进来,脱掉身上的皮衣随意扔到一旁,露出里面微湿的白色男士背心。男士背心完全掩盖不住鼓胀的胸肌,一道青龙刺青从右手臂的弘二头肌盘旋至左手小臂。
“怎么了?”男人斜斜地瞟了一眼蓝田。
“您可算来了,您是不知道,您养的这些狗,真是会乱咬人!”蓝田不屑地看了眼络腮胡子和口罩墨镜两人,说道。
男人挑挑眉,带着几分好笑地看向自己的伙伴,却并未说话。
“说到底,我是雇主,我只需要出钱就对了吧,怎么就不能简单利索地一手交人一手交钱呢?”蓝田继续说道。
“他们不给你人?”男人低头看了眼坐在地上被绑着的陈戈,转而询问蓝田。
“对啊!我这可都是带的现金。”蓝田相当有底气地踢了踢旁边的箱子。
“哦,那你把人带走吧。”男人也没再看陈戈,随口说道。
“老大?这建国的儿子啊!”络腮胡子也懵圈了,大着嗓门吼了一声。
“我们不是慈善集团,送走了多省事,你别老是记得当年的错处了,这么多年了,建国怕是灰都没了。”口罩男拍了拍络腮胡子的肩膀说道。
“早这样不就好了。”蓝田更得意了,哼,有钱能使鬼推磨。
“你一个人?”陈戈忽然抬头盯着蓝田问道。
蓝田眉头隐隐一跳,什么一个人?
“是不是把我交到这个狗东西手上,之后的事情就不由你们管了?”陈戈再次询问,只是问向穿着背心的男人。
“嗯。”男人耐心点头,眼中有些许兴味。
这小朋友,是看出了他们不好惹啊,而蓝田那边他没看见有其他人,寻思着到蓝田手上能更快跑掉呢。
少年人,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你现在还敢骂我狗东西?”蓝田顿时炸了,火冒三丈地看向陈戈。
“怎么的?就许你骂别人狗,不许别人骂你狗?我就想不通了,你怎么就老是要纠缠着我不放?怎么我走哪都有你?”陈戈已经骂出口了,他也不打算憋着,干脆说了个爽。
蓝田握紧了拳头,他伸手指了指其他三人,颐指气使地说:“你们把他给我捆好了送我车上去。我看看他还能不能这么嚣张!”
“所以你果然是一个人。”陈戈眯了眯眼睛,笑着说道。
这人支使的都是这里的人,不是生面孔。
一个人那他怕个屁。
“要不我们把他绑了?看他这样子,应该值不少钱,又蠢得要死。”陈戈不理会蓝田目瞪口呆的蠢样,一脸自来熟地和男人一众人说道。
络腮胡子也没反应过来,过了两秒后,他才哈哈大笑,“哈哈你小子真的是,你知道他身后是谁吗?”
“他既然是一个人来,只带了钱,那就证明他身后的人压根不知道他来这里的事情。要么就是,根本不重视。”陈戈靠在一旁,相当笃定地说道。
他不知道这小子走什么鸿运了,但这么短的时间,他可不相信一个普通寻常的劫匪忽然就有了稳定的靠山。
“你……”蓝田顿了顿,他环顾四周一眼,隐隐察觉到自己的处境不太对劲。不,不会的,他们很怕杜莫的。
但是这件事,杜莫确实不知道。
杜莫从不管他花了多少钱,也不管他接触些什么人,所以杜莫只是知道他在接触这些人,但并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哎,好小子,你爸当年要是有你的脑子,就不至于死得那么惨了。”络腮胡子顿时上来,感叹一般重重拍了一把他的肩膀说道。
陈戈从昨天到现在粒米未进,被拍得歪了一歪,又重新坐直。
“你能别说他的事情了行吗?要不是因为他是个蠢货,我们至于差点被一锅端?”口罩男语气无不嫌恶地说道。
“行了,别闹了。”男人倚靠在一旁,说道。
这人一说话,口罩男就偃旗息鼓,不再作声了。
“老大,那怎么处理?”络腮胡子满脸期待地说道,虽然是个糙汉子,但陈戈莫名感觉这糙老爷们看向他们老大的眼睛里有星星。
“当然是绑好了给送到车上,敏感时期,你别再给我出什么幺蛾子了。”男人揉了揉额角说道。
陈戈叹了口气,“你们开心就好。等我半路把这狗东西弄死,那个叫什么杜莫的大佬,估摸着会以为是你们杀的。”
蓝田脸色瞬间不太好看了,他综合估算了一下,陈戈昨天“长途跋涉”,不过晚上休息了这么久,体力不会恢复了吧。
他不知道这些人有没有偷偷给陈戈吃东西,按照那络腮胡子一脸向着陈戈的样子,肯定偷偷给吃了啊!不然陈戈能这么有底气地说杀了他?
“你胆子倒是挺大。”男
', ' ')('人这才仔细地打量了陈戈一眼。
和他父亲明显憨厚的长相不同,陈戈眼神相对有神,看着多了几分精明,胆子也是真的大。就昨天遇见突发状况的时候懵逼了一会儿,今天就彻底缓过来了。还当着他们的面说要杀了雇主。
也不知道是傻,还是在赌博。
如果可以的话,他倒是想留下这小狼崽子。不过,杜莫这个人太难搞了。一点差错都不能出。
陈戈正觉得自己赌对了,想要再下一剂猛料的时候。那个什么劳什子的老大发话了。
“绑得严实点,别让他能有杀人的机会。”男人从裤兜里掏出一根烟点燃,吞云吐雾地说道。
陈戈:……
蓝田瞬间又好起来了,他得意地挑眉,“来,你再嚣张啊。”
陈戈面无表情,没啥动作,络腮胡子不乐意绑他,他就看着口罩男拿着绳索过来。
他低低吁出一口气,口罩男凑近,绳索一圈一圈地从他身上绕过。
陈戈抬头看了一眼,口罩男没被盖住的一小部分皮肤没有一处好的,他也不害怕,更仔细地看口罩男,看到了他的眼睛,似乎是被什么盖住了,看不真切。
眼睛的部分白蒙蒙的。
这是个瞎子?他到底看不看得见?
“好了。”口罩男绑好后站起来,转身,精准对着那个男人,丝毫看不出来到底是不是瞎子。
陈戈往一侧移了移,口罩男顿时转过头来看他。
“……屁股坐麻了。”他讪讪说道。
“别想着耍花招。”口罩男拿过一旁的破布粗鲁地堵住陈戈的嘴巴。
陈戈被绑成了一条蚕蛹,就这么被抬到了一辆小轿车上,这感觉还真是古怪。
蓝田随之上车,陈戈被放在后备箱里,后备箱没有盖严实,但他手脚都被绑缚,没办法弄开后备箱,只露出一只眼睛看着外面。
车子启动,发出嗡鸣声,陈戈在里面用脚胡乱敲击着。
杂乱的声音响起,蓝田不耐烦地说:“别挣扎了。”
白天声音更杂乱,陈戈没管蓝田,大概因为看到的地方只有微微的缝隙,所以,他刚刚好就看到了停车场下面的草丛里,露出了一根枪管。
绝对不是手枪枪管,这个距离,也不可能是狙击枪,应该是突击步枪的枪管。
所以昨天那人听到的声音,未必是他的声音,而是……这个枪管的主人发出来的?
陈戈呼吸凝重了些,淦,早知道外面有人,就不这么莽撞了。
车很快驶离了停车场。他本以为会向上面走,没想到蓝田开车往下走了。
他开车直接停在了售票处下方,陈戈透过那条缝隙看到了外面果真不少人,有几人一直在不经意地观望周围,应该是警察。
但车子距离他们有点远。
蓝田下车了。
他绕过车身走向售票处对面的小吃摊,买了一份凉皮,两口吃完,像是没吃饱,又叫了一份。
看得陈戈直翻白眼,你来这儿别就是为了碗凉皮吧。
你倒是给我也买一份啊,饿死了。
陈戈又用脚胡乱踢着试图搞出动静,但果然距离太远了,没有人注意到。
蓝田的行为实在是太像一个专程开车来这里旅游的路人了,饿了买了碗凉皮吃……
又一辆车停在旁边,车上下来一个人,但他只能看见裤子,其他的什么都看不见,他狠狠地踹着车,那人身体似乎停了一下,又继续往前走,停在了小吃摊。
陈戈心里很崩溃,他知道这家小吃店很好吃,但是有没有人来看看他啊!
他正想着,刚刚走过去的那人忽然掏出了什么证件,就在蓝田面前。蓝田吃凉皮的动作停住了。随后他就也从口袋掏出了一个东西,看起来像是身份证?
他真的看不清。
随后,那些不经意观察四周的人互相对视一眼,皱着眉头。其中一人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又有两人从群像窟入口进去了。
陈戈的视线忽然黑了,车被人从外面敲了两下。
“老大,你看,这狗东西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吧。”外面是络腮胡子的声音。
“他居然想把警察引走,当我们是吃素的?”口罩男的声音。
“你从小路下去。”是那个身上有刺青,声音相对低沉的男人声音。
“好。”口罩男点点头。
后备箱被打开了,陈戈只能看见口罩男往下走的背影。
群像窟有无数条能逃票的路。
“嘿嘿。”络腮胡子嘿嘿一笑,抽出他嘴里塞着的东西。
陈戈张了张嘴,他看着近在咫尺的络腮胡子和男人,又看了眼明显很远的便衣,选择了沉默。
他被人从蓝田的豪华小轿车捣腾到了旁边的黑车里,络腮胡子这才又慢悠悠地给他解着绳子。
男人坐在车里,陈戈心里琢磨着该怎么跑的时候,他就又听到了动静。车里,还有其他人。
', ' ')('“后面还有人?”他坐在后座上,想要往后看一眼。
不会是他离开之前那个枪管的主人吧……
“你真要跟着我们?”男人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看着前方问道。
陈戈没想到这茬,他讪讪道,“我要是说当时实在是没办法,会被杀掉吗?”
“我们不是杀人狂魔。”男人随口说道。
只杀拦路人,可惜拦路人太多。
“那个警察……”陈戈心里还在惦记着霍思颖的哥哥,他忙不迭问道。
男人不做声了。
络腮胡子尴尬地看着陈戈,“好好的问这个干嘛?”
“那……你们放了我吧?”陈戈继续问道。
男人:“不行。”
“为啥啊,放了我,我就走了,我不会做多余的事情的。”陈戈现在胆子愈发大了,继续在男人面前说着。
男人沉默了很久,他忽然踩下油门往上面开,直到开到一处没有人的地方,才说:“放了你也可以。”
陈戈顿时兴奋,可又有些微妙的不安。
男人:“老郭,给他。”
络腮胡子一听,不情不愿地从一旁拿过一把刀,递给陈戈。
陈戈拧着眉:“什么意思?”
男人继续说:“杀了后面的那个人,你就可以走了。”
他坐在主驾驶位,陈戈看不清他的表情。
陈戈握着刀的手微微颤抖,他回头看向后面的人,身体血液都像是倒流了一样。
是霍思颖的哥哥,他还有呼吸,还没死。
“其实,真的,你杀了他你就真的可以走了。”络腮胡子随后也说道。
陈戈头皮发麻,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拿着刀却依旧手足无措。
“外人都会以为是我们杀的,但只有我们有证据,这个人其实是你杀的。”络腮胡子看着他,补充了一句。
陈戈听懂他的意思了,就是让他也上贼船呗。
男人看他半天不动作,难得嗤笑一声,“刚刚不是还胆子挺大的,一口一个要杀人?”
陈戈僵硬着身体,他攥紧刀柄,闭上眼睛深呼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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