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园那里寂静无人,雪还未化,仍旧堆积厚厚的一层,两个人的鞋子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微声响,偶尔有积雪压得梅枝折断的声音,接着是梢头的雪花大捧大捧的落下来,险些落在了曲朝露的发顶。
严凉眼尖的注意到即将折断的梅枝,提前展开斗篷替曲朝露挡了一下,将那些落雪都接在了斗篷上。
暗.香浮动,红梅簇簇,曲朝露似是心驰神往,脸上飞起了粲然的笑意,松开严凉,直朝着前面跑去,提着裙子转了两圈,面对着严凉而笑。
严凉立在原地含笑注视她,只觉得这梅园纵有明.媚风姿,却也只能更衬得曲朝露芳华遗世。
风吹起严凉厚重的斗篷,露出苍色蜀锦云纹袍子的下摆,沾了几片雪花。
曲朝露也笑吟吟打量他,本就英姿不群的他在雪夜和红梅的背景中更显得玉树临风,有着夺目的光华。她恍然觉得严凉就像是一块放在匣子里的浑厚玉石,那抹沉稳的沙场戾气里夹带着摄人心魂的冰洁之姿。
他也曾居身在浮华的官场,出入宫廷的奢.靡风.流之中,但却不受浸.淫。
她爱的人,正是这样的出众呢。
曲朝露忽的莞尔一笑,转身走去红梅树下,折了一枝红梅。她手持红梅姗姗来到严凉跟前,缓缓抬起手中花枝,娇声道:“朝露撷花一支,送与夫君。”
严凉不禁轻笑两声,这一幕似曾相识,从前曲朝露撩他的时候就曾在彼岸花丛里举着一支彼岸花,将花送给他,口中说着以假乱真的“表白”的话。
那时候她胡说八道的声称自己倾慕他,如今却是真真正正的爱慕他了。
严凉毫不客气的收下了这支梅花,将红梅放在鼻前,轻轻嗅了嗅,一股甘冽的香味芬芳沁入心脾。他神情添了丝迷.醉,赞道:“很香,不过比不上夫人更要芬芳。”
“夫君谬赞。”曲朝露眸中一闪,盈然笑道,“阿凉,我见你从方才就心情不好,所以拉着你来梅园走走,放松一番。”
“我猜到了。”严凉温柔道,“谢谢你,朝露。”
曲朝露摇摇头,道:“你心情不好,我也挂心的紧,想着怎么能让你开心些。”她想了想,提议道:“我给夫君跳支舞可好?”
严凉微讶,眼底有无限动.情的光华:“好。”
曲朝露退后几步,给严凉欠了欠身:“请夫君指教。”
她如轻烟般轻轻的投入清澄明媚的背景中,踩着积雪舞动起来。旋身转了几个圈时顺手将斗篷和外衣卸下,银白底色翠纹织锦的羽缎斗篷卷着外衣落在地上,同时落下的还有曲朝露拆掉的珠花步摇。
没有了头饰和华服,曲朝露白衣胜雪,冰肌玉骨,更胜瑶台仙子。
她的舞技并不高超,甚至可以说没有什么精湛技艺可言,却是以纯然的意境取胜,心随意动,随意舞蹈,更是脱离了技艺的条条框框而显得极具灵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