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赵峋说到高品阶宫妃,冯太后感觉自己的心缓缓沉了下去。
只见一个小宫女,被人带了上来。
“母后大概不认识她,她是李修仪宫中的人。”赵峋淡淡的道:“正是她给凝汐阁的紫菀送了违禁药材,埋到了合欢花下,要栽赃熙贵人。”
那个小宫女满脸惊恐之色,她口中被塞了布团,叫不出声来。
“最先发现卫容华有孕的人便是李修仪,这个宫女已经招认了自己的罪行。”赵峋心平气和的道。“包括卫容华小产,亦是李修仪的手笔。”
“平日里李修仪是个温婉大方的,朕也没想到她竟能做出这样的事。”
赵峋话音才落,只见冯太后脸色微变。
李修仪是选秀进宫,因她父兄是冯太后一派的人,且有从龙之功,入宫后她得封正三品的修仪。她是太后举荐的人,皇上既是直说出口,必然是有真凭实据。
“哀家没想到,李修仪竟是个善妒的毒妇——”冯太后脸色难看极了,沉声道:“虽说她是哀家看着长大的,皇上放心,既是谋害皇嗣这样的大事,哀家绝不会包庇她。”
冯太后表态太快,这着实有些不合常理。
“母后深明大义。”赵峋淡淡的道:“朕已经派人去了她宫中,先将她打入冷宫,再行审问。”
“皇上不必顾忌哀家,该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冯太后眸中闪过一抹痛心,声音却格外果决。“李家出了这样不争气的女儿,也难逃其咎!”
李修仪能拿到这些药材,自然需要有人帮忙。
太后倒是有断腕的魄力,这样快的将李家都推了出来。
或许,太后恨不得他直接杀了李修仪。
赵峋从永寿宫离开后,冯太后久久没有动作。
“太后娘娘,真的不救李修仪?”张嬷嬷是知道内情,低声道:“到时候若她乱说出什么……”
冯太后面色沉沉的道:“这个蠢货,她自作聪明嫁祸给阿妧,以为这样就能脱罪。不过若她还有脑子,就该知道乱说话,势必将整个李家都拖下水,她自己也不得好死。”
若此事只查到后宫的争风吃醋上,倒还好些。
只怕皇上已经查得更深——
冯太后捏紧了手中的佛珠,迟迟没转动。
***
庆春宫。
卫容华小产后的身子尚未复原,便强撑着去主殿给敬妃请安。
“你来做什么?”敬妃看她已经宛如一个废人,神色冷淡的道:“本宫不是皇上,纵然怜惜你失子,却也无法替你立刻查出谁在背后害你。”
尤其是当得知阿妧住到清凉苑的当晚,皇上便去看她,更是令后宫醋海生波。
“你看看人家熙贵人,证据指向了她,都已经被发配静思轩了。郑贵妃多厉害的人,要给她没脸才抄了凝汐阁,转头皇上就将人接到了清凉苑。”敬妃心里有气,便将火撒在卫容华身上。
卫容华脸色愈发惨白两分,若不是宫人扶着,她几乎站不住。
“妾身无能。”她眼中含着泪,神色间隐隐有些疯狂之意。“可妾身腹中的皇嗣被人下了毒手孩子,妾身不能不给孩子讨个公道!”
敬妃心中厌恶,嘲讽道:“那又如何?你怀着皇嗣尚且斗不过熙贵人,更何况如今什么都没了。”
这话又狠又准的刺痛卫容华的心,卫容华到底没再说什么,只喃喃着要讨回公道。
“把卫容华扶回去休息,既是身子不好就不要乱跑。”敬妃声音中满是嫌弃,仿佛觉得卫容华晦气。
然而没过多久,福宁殿的人来传旨,说是请卫容华去一趟福宁殿。
敬妃不知生了什么变故,卫容华走不了路,只得借了她的仪仗给抬过去。
没过多久,便听到宫人传来消息,说是李修仪被抓了起来,打入冷宫待审。
“罪名是什么?”敬妃万万没想到,竟会牵扯出平日里不声不响的李修仪来。
宫人回道:“还不清楚,似乎是谋害皇嗣,还嫁祸给熙贵人。”
她先发现卫容华有孕的,若想做手脚,为何要等到现在?
熙贵人和李修仪全是太后一派的人,怎么竟先自己内斗起来?若真的厌恶熙贵人,自然有郑贵妃看她不顺眼,李修仪看好戏便是了。
今日本该处置李修仪,卫容华怎么又被叫了过去?
敬妃觉得不妙,只得焦急的等消息。
福宁殿。
卫容华被人搀进福宁殿时,还有一丝期待。
皇上会为她讨回公道,或是能够安抚她。
等她见到满眼冷漠的赵峋,心中生出一种不祥之感。她垂下眸子,不敢去看赵峋。
“卫容华,你受何人指使,谋害了腹中胎儿?”赵峋目光霍然变得犀利,他声音不高,却格外令人毛骨悚然。
尤其是心虚的人。
“皇上,妾身是被人下了滑胎药,才没能保住孩子的——”卫容华立刻哭了出来,她浮肿的脸、布满血丝的眼睛,无一不展示她的可怜。
“起初确实是有人给你下药。”赵峋淡淡的道:“但几日前你得知这个孩子保不住,索性自己喝了药,流掉了他。”
“是谁在背后指使你,还是你自己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