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玉宫。
阿妧先去偏殿哄睡了大公主后, 才扶着青兰的手回了主殿。
赵峋正在拧眉看着什么,听到门口的响动,他放下了手中的册子, 起身扶了阿妧在自己身边坐下。
“珠珠睡着了。”阿妧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腰, 面上却透着些温柔之色:“平日里都要给她讲两个故事,今儿竟自己去睡了, 还催促妾身早些回来。”
大公主虽是年纪小,心思却是敏感细腻的。她知道今日阿妧身体不适, 便没有缠着阿妧。
“珠珠懂事, 皇兄是个有福气的。”赵峋墨色的眸子中闪过一抹欣慰之色。
两人正说着话, 崔海青进来通传。
“皇上, 纪副统领到了。”
赵峋应了一声,示意崔海青让人进来。
这么快就有了结果?
见赵峋并没有避着她的意思, 阿妧撑着腰坐直了身子,心中有些好奇。
“臣见过皇上、昭贵妃。”纪云益上前行礼后,道:“臣在郑采女的景芳阁中, 查出了一包药粉,经过隗吏目确认与燕窝粥中成分一致。”
“她指使宫女设法接近御膳房的人, 今晚趁乱下了药。”
果然是郑采女。
纵然开始就看出她的不对, 阿妧还是觉得有些许错愕。
她记得郑采女是个温柔低调的人, 生得面容清秀, 与郑贵妃的美艳不同, 平日里总是低眉顺目的跟着郑妃。
“郑采女?她可有招认什么?”赵峋对她的印象已经很淡, 当时他虽是成全了郑妃, 临幸了郑采女,但也仅有那一次而已。之后虽是给了才人的位份,却也抛在一边。
纪云益低声道:“郑采女供出是郑妃娘娘指使。她说是接到了郑妃娘娘的信件, 信中用她姨娘的性命做威胁。传话的人是她没见过的嬷嬷,可当时她带着郑妃陪嫁的手串,郑采女这才信了。”
“只是那封信件已经被烧毁,郑采女无法证明她所说一切都是真的。”
若郑采女所说是真,那便是她受了骗,可下药的行为仍是罪责难逃;若郑采女所说是假,便是她存了见不得人的心思。
不止这一次的事而已。
阿妧忽然想到自己“小产”时,也是郑采女的宫女嚷嚷了起来,说她并未怀孕……
从郑妃和郑采女的反应上看,是别人有意告诉了她的宫女,她只能算是个背锅的。
两次加起来,是谁在背后一直利用她和郑妃?
“将郑采女关到宗人司,与此事有关的人俱是杖——”赵峋本想直接杖毙,却几乎立刻想到阿妧生产在即,不易见血光,只得硬生生忍住,改了口。
“先都关押起来,年后再处置。另外继续追查是谁在宫中传递了消息。”赵峋面沉如水,寒声道:“行宫中也派人去暗中调查。”
她不像是个有谋略的人,才做出这样的蠢事。
纪云益领命而去。
“多谢皇上顾惜妾身和孩子。”阿妧明白赵峋的意思,柔声道:“您放心,妾身定会好好生下这个孩子。”
赵峋握着她的手,眸中闪过一抹暗色。
“朕信你。”赵峋再次抬眸时,冷峻的眉眼也柔和下来。“早些睡罢,今儿你也累了。”
阿妧柔声应了,扶着青兰的手去了净室。
赵峋提笔写了一封密信,交给了崔海青让他送走。
***
翌日。
赵峋去上早朝后没多久,阿妧才懒懒的起身梳洗更衣,陪着大公主用早膳。
殿外想起了通传声,说是贵太妃来了。
阿妧忙牵着大公主的手应了出去,见到贵太妃下了撵轿,匆匆赶来。
“妾身见过贵太妃——”阿妧挺着圆滚滚的肚子,以她即将生产的身子来说,行礼着实有些艰难,便只口头打了招呼。
贵太妃拉着阿妧的手,将她全身上下细细打量了一通,这才松了口气。
“才听到皇上送去的消息,纵然说你没事,我却还是悬着心。”贵太妃竖起眉毛,沉声道:“这些人也太过分了!”
阿妧忙使了个眼色,大公主还在一旁。
一行人到了殿中,阿妧让人带大公主去偏殿继续用膳,她则是跟贵太妃在一处说话。
“没想到你快生了,竟还遇上这样的事!”贵太妃往日里平和恬淡的神色消失不见,她语气强硬的道:“阿妧,你放心,这些日子有我在,定会为你看顾周围的事。”
她的孩子死在后宫的勾心斗角中,眼看阿妧的孩子还未出世就险些遭毒手,她不仅痛心,也被激起了斗志。
“多谢您关心。皇上已经命人去查了,抓了郑采女和参与了此事的人。”阿妧据实已告,轻声道:“只是妾身想着,必定有人指使这件事。”
贵太妃认同她的看法,蹙着眉道:“冯太后虽有能力不着痕迹的做这件事,即便她不在乎你的死活,可皇后必会受到牵连。冯太后在宫中可用的人已经不多,不会冒这样大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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