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峋心中松了口气,旋即问道:“熙贵仪身体如何?”
“熙贵仪身子弱些,臣已经替熙贵仪开了补血养身的方子调理。”刘太医恭声回道。
待让他退下后,赵峋捏着笔,墨色的眸子中罕见的闪过一抹纠结。
既是这次已有了断定,向来她也该认清现实。
到底要不要先去看她——
赵峋放下了笔,正当崔海青以为他说要去凝汐阁时,却听到赵峋道:“去清凉苑。”
得,皇上这还没回转过来。
崔海青想着要不要去给熙贵仪通个气,让熙贵仪先来服个软,便万事皆休。
谁知他才出去,便又撞上了提着食盒前来的何修仪。
“皇上,妾身做了些松子糕,请您品尝。”
松子糕本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可她巴巴的亲自提过来,足以显示她的心意。
赵峋还没开口,只见景和宫的人匆匆跑了过来。
“皇上,贵妃娘娘觉得心口发闷,想求您旨意,请太医过去。”景和宫的内侍跪在赵峋面前,神色焦急的道。
郑贵妃真是不肯安分!
提着食盒的何修仪咬紧牙关,恨郑贵妃恨出血来。
“那还不直接去给贵妃娘娘请太医,皇上能替贵妃娘娘治病么?”何修仪意有所指道:“若耽误了贵妃的病情,你们谁能负得起责任?”
虽是何修仪抢话失了礼数,可道理没错。
看似景和宫的郑贵妃用这个理由来请皇上,何修仪就偏点出郑贵妃是在借病争宠。
“刘太医才走没多久,崔海青,让人通知他去景和宫,给贵妃诊治。”赵峋转身往福宁殿走了回去。“朕还有政务要忙,让皇后代朕去看贵妃。”
既是用了忙政务这个理由,何修仪也不好再跟进去,只得把食盒交给了崔海青。
才出了福宁殿大门,何修仪正满心烦闷,却见眼前的蓝衣内侍有些眼熟。
“你在何处当差?”何修仪让身边的大宫女去问。
桂兴捧着盒子无处可藏,只得恭声回道:“奴才在凝汐阁服侍的。”
听到他是阿妧的人,再看到他手中的锦盒,何修仪气不打一处来。
打发走了郑贵妃,又来了熙贵仪。
何修仪冷哼一声,给身后的宫人使了个眼色。
她看似寻常的往前走,她身后跟着的两个内侍,寻了个旁人看不到的角度,伸出脚绊倒了桂兴。
咕咚一声闷响,桂兴抱着的盒子脱手飞出。
何修仪不再回头,唇边浮起一抹冷笑,径直带着人回了庆春宫。
桂兴忙去捡锦盒,幸而玉佩没摔坏,可熙贵仪打络子时穿的配珠却摔坏了。
他只得垂头丧气的回去。
但阿妧听到始末,并没有责备他。
“何修仪跋扈,你暂时低头是对的。”阿妧安慰道:“改日我再重新打络子送去便是。”
见他身上狼狈,阿妧又吩咐道:“让夏青去太医院找隗吏目取些医治跌打的药来,今日桂兴不必当值了。”
***
福宁殿。
崔海青送走了皇后宫中的人,贵妃并无大碍,仍是老毛病。
这无疑再次印证了何修仪的话,郑贵妃就是借病争宠。
皇上不去凝汐阁,这几日也没去后宫。
正当崔海青准备传膳时,忽然见小安子神色匆匆的走了过来。
自己才把他派去内务司取东西。
听他说完,崔海青立刻去了赵峋的书房,禀告道:“皇上,小安子看见熙贵仪宫中的夏青,去找隗吏目取医治跌打的药。”
崔海青话音未落,赵峋手中的笔“啪”的一声从他手中掉了下去。
他蓦的想起卫容华素白的裙子染了满身的血。
赵峋一言不发的霍然起身,连书案上的折子掉在地上也浑然未觉。
他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去。
崔海青小跑着才能勉强跟上他的步伐,在心中暗暗祈祷,熙贵仪可千万不能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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