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阿妧扶着腰起身,就要给赵峋见礼,被他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您来了,妾身竟未察觉。”
赵峋望着怀中苍白着一张小脸儿,气息不稳,整个人有些都憔悴的阿妧,下意识的道:“朕不是说了,你怀着身孕,不必给朕行礼。”
“妾身忘了,下次一定改。”阿妧没狡辩,乖乖的应下。
平日里她总要替自己辩白一二的,今日却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显然是真的没精神。
方才他进来时,正好遇到了阿妧喝药。
他知道阿妧最怕汤药的苦涩,先前没少躲着不肯喝。他忽然想起,阿妧这几日竟都没抗拒喝药。
“皇上,您生气了?”阿妧见赵峋不说话,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衣袖,小声道:“妾身没有怕苦,不是故意不喝药。只是有些犯恶心,才慢了些。”
见她小心翼翼的模样,赵峋不免添了些心疼。
“喝不下去也别勉强自己,朕让刘太医再改个方子。”
阿妧闻言,弯了弯唇角道:“皇上,妾身不勉强。您可别为难刘太医了,是妾身自己害喜的症状强些,于这安胎药有什么干系?”
她从来都是温柔和善的性子,不愿为难别人。
赵峋想到阿妧直到生产还都需要刘太医亲自盯着,倒也没有坚持。
“皇上等一等,妾身这就喝完了。”阿妧仿佛怕赵峋不悦似的,忙端起了药碗,这次她几乎是闭着眼,将碗中的汤药一饮而尽。
然而才喝完,阿妧顾不得在赵峋面前做戏,她是真的有些受不住了。
胃里翻腾得厉害,她生生被逼出了眼泪。
阿妧也不敢吃东西或是喝水,生怕一张嘴就要吐出来。
她听说过妇人怀孕时害喜厉害的,简直是吃什么吐什么,没想到她竟也相差不远。
这才一个多月而已,她还听过,有人一直吐到生产……
阿妧越想越是不安,胃里的反应又更强烈些。
“阿妧,若难受的厉害就吐了罢!”赵峋见阿妧脸色愈发惨白,忙劝道:“别勉强自己。”
她轻轻摇了摇头,靠在大迎枕上缓了好一会儿,才重新睁开眼。
好在她没白白遭罪,忍下去了没吐。
“皇上,妾身没事了。”阿妧挤出一抹笑容,那双杏眸水汪汪的,泛红的眼角格外惹人怜惜。“妾身觉着比起昨日好了不少。”
阿妧惯常是个言不由衷的,赵峋握着她的手,放缓了声音道:“朕没有责备你的意思,慢慢来。”
她没有再强调自己无碍,柔声应是。
让皇上知道她孕育孩子的不易,知道她对孩子的呵护与付出,想来皇上总会对她慢慢改观。
否则若真有了意外,皇上定会先入为主的认为她不想要这个孩子。
“若你不舒服,明日就不必出门了。”赵峋看阿妧神色疲倦,问道:“在揽月殿好好休息。”
阿妧忙道:“皇上,妾身缓一缓就好了,并无大碍。刘太医说,妾身总在殿中闷着也不好,适当的时候也该去走动走动。”
赵峋最终还是应了下来,告诉她若明日早晨不吐,就让她跟着一起去。
“是。”阿妧乖巧的点头。
她自己说的自然不算,赵峋让青兰第二日一早去长锦宫回话,汇报昭妃的情况。
“皇上,您既是政务繁忙,就不必特地走一趟。”阿妧知道他这是有事要回去,忙娇声道:“妾身会照顾好腹中的皇嗣,请您放心。”
赵峋拍了拍她的手,并不让她送,自己起身准备离开。
在走之前,赵峋对她道:“照顾好皇嗣,也照顾好你自己。”
说完,赵峋便带着崔海青离开了。
阿妧望着他的背影,抬手轻抚着小腹,垂下了眸子。
***
第二日一早,还好她身子争气,早膳过后都没有害喜的反应,青兰这才去了长锦宫回话。
照旧是青兰和青梅陪着阿妧出门,朱蕊和茉香留在揽月殿。
阿妧有自己的私心,若有人想趁她离开时在揽月殿动手,放上些对她腹中胎儿有害的东西,她又有前科在,到时候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故此离开前她特意叮嘱了朱蕊和茉香一番,才带着青兰、青梅出门。
原本张皇后提议阿妧独自坐撵轿,没想到皇上竟特意吩咐马车过来,下了门槛让阿妧直接在揽月殿前上车。
有人留意到,这驾车的人原是来时在皇上那辆马车上的。
“公主用过早膳了么?”阿妧柔声问对面挨着宁妃坐的大公主,拿出自己私藏的零嘴来。有糖果、蜜饯、各色糕点,她展示给大公主看,很是丰盛。
阿妧虽是有些惹眼,倒也不算过分。大公主和宁妃,也与她同乘。公主年纪小,自然禁不起奔波。
大公主奶声奶气的道:“珠珠吃过了。母妃,珠珠想吃一颗糖可以吗?”
宁妃摸了摸她的发心,柔声道:“只能吃一颗。”
大公主闻言,举起自己胖乎乎的小手,从阿妧的糖罐中拿出了一颗糖果,乖巧的道:“谢谢昭妃娘娘。”
“公主真乖。”阿妧羡慕的看着大公主,对宁妃道:“娘娘您教导的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