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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实在是很长很长的一个亲吻。
长到本就发烧又一直紧绷着神经的小野猫直接没了力气,瘫在秦双冽的肩膀上喘息不已。
方才那股浓得化不开的悲伤被这个不由分说的吻击散得七零八落,随即涌上来的是寻死带来的精疲力竭和发烧带来的飘忽眩晕感。
他好像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秦双冽亲了我。
秦双冽竟然亲了我?
他这是……接受我的表白了吗?
他竟然没骂我胡作非为?
偏生秦双冽尝到了糖心小野猫的甜头,不停的在他额头脸颊上轻啄,用事实告诉他,他不仅在亲人,还在一直持续不断的亲人。
单黎用一双泛着疑惑和不敢相信的猫猫眼看向秦双冽。
秦双冽被这样的眼神打得几乎快要溃不成军,一边亲一边说,“你这小傻猫,合着上车以后就一直在胡思乱想?写那什么罪己诏,好像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似的,明明你才是最大的受害者不是么?”
单黎脸蛋红红脑袋晕晕,根本是个听又听不太懂说又说不明白的状态。
秦双冽趁机给他洗脑,“好了,就算你觉得利用了列车是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但上面没有查明真相就错判了你也要承担责任的,更何况,你那后妈才是罪魁祸首。”
单黎果然抓错了重点,撇了撇嘴说,“她才不是我后妈,她配不上这个字。”
秦双冽被气鼓鼓反驳的小野猫逗笑了,“行,那以后我给你当后妈,我替你妈妈保护你。”
单黎悄咪咪的瞥了他一眼,脸色肉眼可见的又红了一个度。
偏生秦双冽是个欠的,非要忍不住去逗弄他,“这可不是我找事儿啊,是你自己那天晚上抱着我一直叫妈妈的。”
单黎看上去有点想咬人了。
秦双冽终于给他逗弄出点情绪来,心说还好这小野猫虽然受到了不小的心理创伤,但还是会对自己的不同话语做出不同反应,说明情绪调节能力没有受到影响,慢慢调养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他揉了揉单黎的小脑袋,“还有啊,你听谁说的惩罚会更重?”
单黎气哼哼的样子像极了告状,“因为列车长一副要把我吃了的样子。”
合着又是他自己臆想出来的?
秦双冽简直快对这小祖宗举手投降了,“列车长上要对政府负责,下要对申请人和百姓负责,他又不知道你受了多少委屈,在他眼里你就是个不服管还袭击惩戒师、甚至还跑去跳车的小坏蛋,你还指着他能给你什么好脸色?”
单黎哼了一声,把大半张脸都埋进了秦双冽怀里。
秦双冽投降的速度一次更比一次快,“好好好,不怪黎黎,都怪列车长太凶了……但是黎黎,你要相信,惩戒列车,列车长,还有我们惩戒师,都不是坏人。”
他顺着单黎的金色卷毛摸到他的后颈,“有很多人,从这里出去之后都更加懂得谨言慎行这几个字,这个国家的人口越来越多,庞大的利益网和越来越复杂的人际关系牵扯出无数连法律和道德都约束不了的犯罪,羁押和劳动改造给人带来的恐惧越来越小,只有最原始的疼痛和羞耻感才能达到最大程度的震慑。”
“但黎黎是个例外,从前列车也有过误判,毕竟由人组成的系统很难做到绝对的公正,但只要给误判者的补偿超过了他所承受的痛苦,就能最大限度的将公正挽回,可是黎黎遭受的痛苦,是连我这个最专业的心理学者都无法估量的。”
怀里的小野猫呜咽了一声,秦双冽肩头的衣服也再一次被浸湿了。
“黎黎,我代表列车,为对你施加了不该由你承受的伤害而道歉,也作为直接的施刑者本人向你道歉,帮你查明真相替你讨回公道是列车的职责,也是我的职责,等到事情结束之后,我们也会最大程度的挽回伤害,你甚至可以去申请将同样的惩罚数目加诸于我……”
还没等他说完,那小野猫就脆生生的扔出了“不要”两个字。
原本严肃正经又不失温情的秦双冽忍不住扑哧一笑,他亲亲猫猫的小脸蛋,“怎么,心疼啊?舍不得?”
单黎猫猫顶着一张哭红的小脸抽噎,“你要是受伤就没人伺候我了。”
秦双冽:“……”行吧,毕竟是猫主子,伺候就伺候吧。
“黎黎,难受的话就再哭一会,哭累了就靠着我睡吧,什么都别想,把一切都交给我。”
单黎是真的快要撑不住了,他迷迷糊糊的强撑着说出最后一句话,“你别……压到伤口了……会痛……”就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再一次被舔的秦双冽:“……”这谁顶得住啊!伺候伺候,我伺候还不行吗!猫奴怎么了!我有猫你有吗?!
他等小野猫睡熟,这才轻手轻脚的把他的外套脱下来,然后对着满后背满屁股满大腿的鞭伤叹气。
早知道他第一天就要跳车不如把惩罚都留给并不存在的后两天了!!!这小野猫也真是的,做戏就做戏干嘛非要把自己搞到
', ' ')('要去被刑诫啊!
……行吧,当然是因为这样的话,他因为惩戒过度而跳车的事情才会更加有说服力。
真是对别人狠,对自己更残忍。
妈的,这简直是对我惩戒事业最大的侮辱。
然而秦双冽并不能去指责始作俑者,只好把怨气都留给那个杀千刀的女人。
然后一边脑补要怎么整死那个贱人一边在那些红痕上轻之又轻的涂上消肿镇痛活血化瘀的药膏。
期间猫猫偶尔会哼唧两声痛,秦双冽就会停下来给他的伤口吹吹气,再哄上两句,“黎黎乖,很快就不痛了。”
但即便是这样,在得到最初几个小时的深度睡眠后,单黎还是做了好像永远都做不完的噩梦。
他之前也总是会梦到妈妈被那坏女人折磨的惨状,但得知妈妈的死讯后,或许是潜意识里知道妈妈已经解脱了,所以噩梦里的人,通通变成了秦双冽。
他被囚禁在了从列车跳下来之后那短短的半分钟里。
他一次又一次的一跃而下,然后一次又一次的被秦双冽死死的攥住手。
他想求秦双冽放手,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任性会给他带来多大的负罪感,但秦双冽没有一次听从了他的请求。
梦里甚至没有减速的列车和铺开的救生气垫,只有抱着自己摔得血肉模糊的秦双冽。
“不……不要……秦双冽……别救我……求你……”
而当他不受控制的将这些近乎哀求的呢喃说出来的时候,秦双冽只好短暂的唤醒他,用温柔的亲吻来告诉他,这边才是现实。
单黎就这么反复的睡去反复的做梦反复的被唤醒,秦双冽则根本没闲着,时刻都在保持着跟警方的沟通不说,还要用手里掌握的事情制定紧急计划,再时刻关注着小野猫的状态。
上午九点的时候,单黎终于主动睁开了沉沉的眼皮。
他昨晚哭得太凶,又惯是个细皮嫩肉的,眼皮肿的老高,甚至有点好笑。
坐在床边刚打完一个电话的秦双冽偏头看他,“吵到你了?抱歉……噗。”
他捋了捋小野猫睡得炸毛的头发,内心又开始蠢蠢欲动,“这是谁家的猫猫呀?好像不是我家的啊,我家那只是双眼皮的,你是不是跑错房间啦?”
单黎迷迷糊糊的蹭了蹭他的手。
秦双冽:“……”救命啊猫主子蹭我了!
他快被手心的痒给折磨疯,下边竟然还隐约起了反应。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心说自己这铁定是要被吃的死死的了。他摸摸小野猫的额头,见烧已经退了才放心下来,“黎黎,你昨晚一直在做噩梦,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再睡一会?身上还疼不疼?”
单黎摇摇头,“不睡了……还行……就是眼睛不舒服……”他伸了手想去揉眼睛,却被秦双冽握住了爪爪,“一会我拿冰袋给你敷一敷,不揉眼睛好不好?”
单黎有些艰难的睁了眼看向秦双冽。
今天是个明媚的好天气,阳光从车窗外射进来,撒在秦双冽的身上,给他整个人渡上了一层温暖的柔光。
他突然有点想闻闻秦双冽身上的阳光味。
于是尚且没有完全清醒的单黎猫猫往前挪了挪,伸手环住了秦双冽的脖颈,甚至还凑到他脸颊边轻轻嗅了嗅。
秦双冽:“……”救命……算了别救了,让我死了吧。
不行,我还得养猫,我不能死。
用小鼻子在他脸颊上乱蹭的小野猫突然嘟囔道:“秦双冽……我想吃章鱼小丸子……”
……这猫主子还真是会给人出难题。
秦双冽因为自己实在没法完成小野猫的要求而有些内疚,“列车上没有那种铁板,我现在也不能随意离开,不然我让人买了送上来还不好?不过可能要等上个一天半天的。”
单黎摇了摇头,“等以后……你给我做。”
秦双冽弯了弯眼睛,满心欢喜的应了下来,“好。”他一边撸猫一边试探的道,“一会吃点早饭,警方会来人问你话,我就在旁边,你别紧张,配合一下,好吗?”
稍微清醒了一些的单黎有些嫌弃的看着他,“我有什么可紧张的?是他们该紧张我才对。”
……行吧,这小野猫怕不是有社交牛逼症。
单黎好好的洗了一把脸,总算完全清醒过来,侧头看着单手拧开洗面奶的秦双冽,有些不自然的欲言又止起来。
秦双冽于是装作不小心把洗面奶掉到了地上,又假装叹了口气说,“黎黎,能帮帮我这个半残人士吗?”
单黎:“……”虽然明知道这家伙又想故意占自己便宜,但他又没办法拒绝。
秦双冽岔开两条腿坐在椅子上,一手环住单黎的腰,让他站在自己双腿中间,整个人被禁锢在自己的怀抱里,然后给自己洗脸。
单黎把洗面奶揉进浸湿的洗脸巾,再揉到秦双冽的脸上。
他看见了那双泛着血丝的眼睛,心里有些酸涩,又有些感动。
', ' ')('然后他就在那只手开始忍不住想到处乱摸之前哼道,“不怕我抬脚踹在你命根子上吗?”
秦双冽被这小野猫酷了一脸,“……你要是真舍得的话,我也认了……那我就成了第一个被猫主子阉了的铲屎官了。”
单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你的手……严重吗?”
“轻微骨裂,休养几天就好了……我可不敢受伤严重,我还得伺候猫主子呢。”
直到帮他洗好了脸,单黎唇边的笑还是没有完全散去。
早饭是清淡又营养的蒸鸡蛋,单黎嫌弃的把表面一层葱花虾皮都挖给了秦双冽,“给你,好好补补钙。”
秦双冽哭笑不得的接受了主子的恩赐,“行吧,我就当你是在给我补充营养了。”
而等同样一直没合眼的侯科长风尘仆仆的敲门进来时,就看到了一个……坐在秦双冽腿上的“危险分子”。
那危险分子略显不自然,倒是沦为猫爬架的秦双冽笑得满脸春色,“不好意思侯科长,小少爷身上有伤,只能这么坐了。”
单黎翻了个白眼,还不是这家伙非要自己用这个并不怎么得劲的姿势坐他大腿的……不过确实挺舒服就是了。
侯科长就当是自己眼瞎了,打开本夹、公事公办道,“单先生,秦先生已经将您与单家的恩怨作为当事人口供递交了上去,虽然我十分理解您被胁迫的心情,但关于您刺伤父母的事情已经完成了正常的司法流转,您也一直属于默认的状态,现在要进行翻案,我们需要充足的证据,请问您有没有什么能提供给我们的线索和突破口?”
单黎拧着眉头问,“在此之前,能不能请你们保护我弟弟的人身安全?”
侯科长神情严肃,“很抱歉,单先生,公正来讲,你们双方现在各执一词,单夫人现在又是那孩子的法定监护人,至于您的母亲,我们派人私下查过,的确是死于难产,目前没有直接的证据表明您弟弟受到了人身安全威胁。”
单黎顿了顿,似乎陷入了沉思。
秦双冽握了握他的手,没有插话。
侯科长继续说,“不过我们已经按照秦先生的建议,放任您跳车死亡的谣言流传,并没有公开您平安的消息。”
单黎抬眼看向秦双冽,后者则轻声说,“顺着你的意思来……总不算是自作主张吧?”
单黎的心里又是一暖。
他冷静的开口,“我认为突破口就是那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单家家主’。”
秦双冽看着又酷又拽却偏偏老老实实坐在自己腿上的小野猫,毫不吝啬的流露出欣赏与喜爱。
“当时是在半夜,我听见了动静悄悄下楼偷看,虽然是从门缝里看到的,但我很确信我父亲的确已经死亡,因为他被刺中的地方是颈动脉。”
“卧室的门不小心被我推动发出了声音,我被她发现,和她缠斗起来,抢过她手里的凶器,反手刺伤了她,所以凶器上有我的指纹,也有他们俩的血迹。”
“那个男人……应该是她早有准备,让他整容成了父亲的样子,指纹可以伪造,血迹却是不能,那把凶器被当做证物留存,她就算再有人脉,也应该没办法偷梁换柱才对。”
“还有我父亲的尸体……她应该不敢让尸体离自己太远,大概率是藏在了家里的某个位置或是埋在了院子里。”
侯科长诧异的看着格外冷漠的陈述事实的单黎。
他收了笔,坦然道,“单黎小少爷,恕我直言,您这样聪明的脑袋,实在不该想出跳车这样玉石俱焚的法子。”
单黎直言以怼,“我乐意。”
秦双冽捂着脸,刚才还心疼的要命,这会却憋笑得几乎快要抽过去。
侯科长吸了口气,又给原样吐了出来,“好的,我们会按照您提供的思路继续调查,如果调查属实,我们一定会还您一个清白,并对您做出适当的补偿。”
单黎:“好。”
侯科长:“……”您还真是半句客套都没有啊?
秦双冽这会终于憋住笑,悄悄捏了捏小野猫的爪爪,“总不能让你白白跳了一次车,不如我们将计就计,让她自己露出马脚怎么样?”
单黎回头看他,明明都是“好”字,情绪的截然不同却然侯科长感受到了深深的恶寒。
干活就干活,加班就加班,为什么还要吃狗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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