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席聿眸光深深的盯了她一会儿，见她点头如小鸡啄米，一脸期待，他温声道：“好，改天先。”
他倏地上前一步，怕她被夜里徒增起的风吹着凉了，便抬起修长的手把小姑娘后面的帽子整了整，然后给人兜头戴了起来。
“不过……”江席聿手指把玩着一只毛茸茸的兔耳朵，低着头认真道：“以后喝酒只能找我陪。”
这醉后的闹腾小模样，以后只能他一个人看，要折磨就只能来折磨他。
其他人，再外加那只蠢蠢的狗子。
呵，休想。
秦棠鸢没听出阿九语气里的意味深长。她身边没朋友，喝酒的事当然是找他陪着，何况她对阿九信得过，就算与他喝酒醉了也不怕。
戴好帽子，感受到来自阿九的关心，她双手拽住帽子两边，抬起头笑的甜甜：“谢谢啦~”
头上的两只兔耳朵耷拉下来，衬的秦棠鸢一张肉肉的小脸看的既天真又无邪，她眉眼弯弯，接着回应道：“好，那喝酒以后我就铁定只找你喝。这有空喝酒的事，就这么说定了！”
来到在这里她没有朋友，唯有阿九这么一个好朋友，而且他是看的出来真心待她极好。
虽说阿九是书中的大反派，但他这几天所做的一举一动让她心底慢慢放下了对未知的恐惧。
这最大的反派都成了她的好朋友了，那书中未知发生的事还有什么好怕的？
今晚秦棠鸢看着阿九蹲着身子，默默的在一旁给她放烟花，那一刻盯着他温柔认真的侧脸，她就已经完全抛掉脑中的其他顾虑，想通了很多。
这么一个真心待她，唯一让她卸下心防的朋友，她不想因为他是书中的大反派就此躲着他，放弃他。
她不能让阿九寒了一颗真心。
＊
清晨，初秋的凉意习习。
玉华疗养院，作为帝都最好的精神病治疗院，周围依山傍水，环境十分清幽舒适，里面还有一座偌大供病人或者家属散步闲逛的公园。
江席聿刚抵达这里，来到外婆所待的病房，推门而入，便看到老人家正被护工喂着饭。
“九爷。”护工见到他，手上一顿，赶紧恭敬的站起身。
江席聿点点头，床上的老人家看到他，兴奋的拍着小手，傻乎乎的笑：“我的九九来了，我的九九来了。”
“外婆。”
他温温润润的喊了一声，然后接过护工手里的碗，示意人出去。
江席聿刚在一旁坐下，面前的老人家伸着手从兜里掏着什么。没过一会儿，她掏出来一条白色的小手绢，中间鼓起一块，好似包裹着什么。
外婆对着阿九作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眼睛紧张的到处瞄了瞄，生怕周围有人看到一样。
她神秘兮兮的凑过脑袋，低声道：“这是外婆藏给九九吃的，很好吃，不能让坏人看到了。”
说着，白布被一双苍老的手给小心翼翼打开，一块发霉的糕点正静静躺在上面。
糕点除了有零星的霉点外，仍然完好无损，可见老人家是费了心思保护好的。
“好，我先收起来，待会儿在吃。”
江席聿对眼前的一幕习以为常，老人家常常会把她认为好吃的，背着人偷偷藏好留给他。
哪怕她精神方面有问题，疯疯癫癫的，经常还出现精神错乱不记得人，但是心底仍会神奇的惦记着他，给他藏吃的。
有过伺候人的经验，江席聿头一次恰巧碰到外婆在吃饭，此刻喂饭给她时，动作别提多娴熟了。
早餐结束，江席聿喊人拿来轮椅，打算把老人家推出去公园里逛逛。
出门前，外婆想起床上那个洋娃娃还没有拿，扭头惊慌失措的大喊：“灵灵，灵灵，我的灵灵还没带上。”
灵灵？
江席聿这是第一次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
老人家反应很大，甚至想从轮椅上下来，江席聿没心思想太多，赶紧把人按住，哄孩子一样道：“外婆，您不要乱动，我去帮把您灵灵带来。”
老人家仿佛什么都听不进去了，还在闹腾着。江席聿拧眉把程二喊了进来，让他把床上的那个玩意儿拿过来。
一抱到那个洋娃娃，外婆顿时不闹了，满是皱褶的脸上挂着泪痕，她擦也没擦，宝贝似的紧紧搂着怀里的东西。
“这谁送的？”
江席聿扭头询问。
这么一个能让外婆情绪波动那么大的玩意儿，谁送的？
“是新请来的那位护工。”程二面瘫着一张脸，看的很是严肃的回答：“那护工看到老夫人这种情况，看她平日又闲的无聊，就好意送了一个玩偶陪着她玩。然后……老夫人一眼就很喜欢。”
这么一说，江席聿明白过来了。
外婆现在心智就跟个孩子一样，这少女心的玩偶一送，她肯定没有丝毫抵抗力。
那这灵灵想必就是外婆给这洋娃娃取得名字。
“九爷，还有一点，玩偶出现后，老夫人情况好似正有所好转。”
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