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佳音身上的衣裳正是陈之祺刚送来的,一件梅子青短襦黛绿百褶裙,上面套白色比甲。那比甲细看才知非同一般,白色缎面上用银色和浅绿色丝线在领口袖口处细细地绣了一圈蝴蝶团花,越发映衬佳音气质活泼,容颜纯美。
她款款朝他走来,巧笑嫣然,眼前这个生动的女子宛如画里走出的人儿一般,美好的太不真实,似乎一转眼就会消失不见,让陈之祺怦然心动之余又觉惶恐,便有些后悔答应佳音出门。
被陈之祺灼灼生辉的凤目紧盯着,佳音脸颊一阵阵地发烫,羞涩道:“我可以走了么?”
“唔。”陈之祺回过神,不免赫然,轻咳一声:“让夜影拿着银票陪你去。”他别过脸吩咐丫环:“给阿音姑娘系上披风,春月,秋水,你们服侍姑娘一起去,路上小心伺候着,不得有半点闪失。”
两个清秀的丫鬟俏生生地应声:“是。”
“出一趟门而已,干什么弄的这般阵仗。”佳音嘀嘀咕咕的抱怨,被陈之祺瞪了一眼,讪讪地噤声,只得无可奈何任由丫环帮她披上披风。
‘明安园’大门外已有油壁轻车候着,春花秋水搀扶佳音上车。从卧室到大门好长一段距离,佳音这一路走来未免牵动旧伤,觉得隐隐生疼,待坐上车,被里面又厚又软的锦缎坐垫和靠枕包围住,不禁感动于陈之祺的细心呵护,对方才的态度内疚起来,便对车外的管家道:“烦你和公子说一声,事情办完我马上就回来,请公子放心。”
“是。”
跟着坐进马车的春月和秋水就笑:“姑娘,这会子你又过意不去?方才你和公子疾言厉色的,将我们吓坏啦。”
佳音脸一红:“我也是被逼无奈,谁叫他不肯放我出来。”
三个人说说笑笑一路,还未觉出什么,就听夜影轻轻磕动车壁,在外面道:“姑娘,青衣巷就到了。”
佳音忙应声:“停车。”
马车慢悠悠地止住,佳音被春月秋水扶下车,道:“夜影,你将银票给我,你们就在这里等着,不必跟过去了。”
夜影和春月秋水面面相觑:“可是,公子说……”
他话未说完,被佳音斩钉截铁打断:“公子还说要你们听我吩咐,我刚从牢里出来,若领着你们浩浩荡荡地去王婆家,叫人看见成什么样子?”她想着既然已有刑部的文书,那么不管王婆要多少银子给了就是,为自己赎身应该不成问题,况且,当务之急是打听出秀秀的下落,带着许多人去,叫王婆看着碍眼,反而不便。
见夜影迟疑,佳音又道:“青衣巷街坊邻居的我都认识,不会有事,这样罢,只让春月跟着我去,若事情办的不顺利再叫她过来知会你,可好?”
“那,就依姑娘的意思。”夜影无奈,拿出几张银票交给春月,叮咛道:“小心服侍姑娘,一有不对,立刻通知我。”
佳音扶着春月往青衣巷里走,她多日不曾出现,少不了和街坊邻打招呼,大伙对她的事略听说几句,纷纷过来安慰。见佳音此番回来并不见颓色,便露出羡慕之色:“阿音,当日抓你的时候,我们就说老天不会瞎眼乱害好人的,果然,你这次回来和往常不一样了,莫非有贵人相救?”
佳音不便解释,只含笑胡乱需应几句,岔开话题:“这些日子我不在家,怎么不见巷子口的武大卖烧饼了?”
街坊往巷子口一看,果然空荡荡的,也纳闷:“咦,昨个还出来摆摊,或许是家里有事耽搁住。阿音,你快回去吧,王婆天天吼着嗓子街,看见你少不得又是一通闹,你自己当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