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音的脸上即使会有怜惜,却没有了依赖,亦没有过去那种全心全意的倾注,她的眼睛漆黑明亮,情绪复杂,里面却独独没有爱意。
饶是如此,张书林仍旧心下大恸,一展臂将佳音死死地抱紧怀里,面埋在她浓密的发丝中,呼吸她的清香,那久违的气息让他哽咽:“不怕,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回头,我都在原地等着你。”
眼前这一幕叫秀秀无法再待下去,她黯然走出客厅,将那方地方留给张书林和佳音。
为什么到了此种地步,明知道佳音就要属于别人了,张书林还能以佳音的意志为至上?秀秀弄不明白,或许这一辈子都不会懂,无论她怎么努力,都只能站立在他们外侧,做个外人。
秀秀由不住地满腔悲伤,大滴大滴的眼泪夺眶而出,站在阶下无声饮泣。
许久,佳音退出张书林的怀抱,羞涩地低声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想到以后不能再看见你,或者见面了,大家也不能象以前一样轻松地说话玩笑,心里就难过。”
张书林极力忍住心中的伤感,微笑道:“大不了以后你想见我了,我找个由头进宫让你看看就是。”
“对了,张书林,你和陈之祺明明是表兄弟,为何你们第一次见面,竟象是不认识?”
“我父母在世时,担心朝臣非议我张家利用裙带关系,所以很少让我进宫拜见姨母,我也只很小的时候见过建安一次,后来又因为别的缘故,我父亲遗言不许我入朝为官,所以……”
“陈鞘在梅园好像也提过,说你宁可沦落市井,也不接受封赏,张书林,你是不是十分怨恨陈之祺?”
“一夜之间,我失去父母双亲,失去最爱的人,我恨他也无可厚非,陈鞘岂能明了我心里的苦处。”
“陈鞘……我昨夜也见着陈鞘了,他或许不会原谅我了罢。”佳音暗暗叹口气,无限怅然。自前面的争执之后,她就再没机会和陈鞘解释,昨夜陈鞘亲眼目睹陈之祺欲立她为后的事,或许已认定她是个有心计的女人,误会只有更深。
张书林睇睨佳音,没有出声。
“张书林,我是不是很过份,你一定认为是我招惹了陈鞘吧?”佳音被张书林看得心里发毛。
“酒不醉人人自醉,阿音,你值得陈鞘为你动心,不必自责。”张书林淡淡一笑:“陈鞘乃昭月朝赫赫宁嘉王爷,风流倜傥无二,便是一时伤了心也不打紧,过不了多久,自有佳人在侧,他就会忘了你。”
“但愿如此。”佳音心中好过许多,似乎无论她做什么,张书林都能代她找到开脱的理由。
在张宅没有久留,佳音便和秀秀回了紫菱巷林宅,宫里已派来马车接她,香草也赶前回来,和柳儿燕儿娟儿秀秀简单收拾了必备的东西,交由太监们放在车上。
此一进宫,就不能天天见面,佳音自有许多话交代大伙。婚介所有香草照应,还不打紧,只是“竹园”那边,虽有仓木做管家,但佳音尚未曾和他好好商量过一次“竹园”事宜,心里颇不放心,便叫秀秀等人索性去“竹园”避暑,顺便看看还有什么料理不周的地方。
终于和大伙依依告别,佳音坐上宫车,真正踏上往昭月朝最高权力象征的路途。
由朱雀门进宫,佳音没有问她所住的宫殿在何处,抱着随遇而安的心态被一群宫女太监们簇拥着往皇宫禁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