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应正阳他们也不曾吃过饭,他们便凑了一桌,聊了些过去那一年发生的事。
沈清喻他们离开后不久,应正阳寿宴结束,众人便也纷纷离开,不多时江湖上便传出消息,说凌空派贺逐风重病不起,门中事大多已由首徒张修远暂代决断,他满门上下都在为贺逐风寻医问药,可至今却仍未有好转。
应正阳本来对这什么商会的竞宝会没有多大兴趣,可他听闻青阳剑也在竞拍的宝物之列,惊讶之余,他还是立即带人来了此处,只想将沈契的配剑拿到手,以告慰沈契的在天之灵。
“可没想到你们也来了此处。”应正阳说,“清喻,我原以为你还在关外养病的。”
“我们也收到了青阳剑的消息,父亲的剑,怎么也该拿回来。”沈清喻微微皱眉,说,“更何况……此次竞宝,有一株药,凌神医说对我的病颇有裨益。”
他说完这句话,便见岳霄微微侧目看了看他,像是有些惊讶。
他们原已商量好要将寄灵草让给高逸了,岳霄不明白沈清喻为何又要故意在应正阳面前提上这么一句,以应正阳对沈家的关心程度,沈清喻这么说了,保不准应正阳就会为此去与凌空派争夺。
应正阳面露为难。
“清喻,你可知凌空派也在找寄灵草?”应正阳说,“听说是有大夫告诉他们,寄灵草也许对贺逐风的病有用,凌空派的人此番来此,便是为了那一株寄灵草。”
“我当然知道,我已见过高逸了。”沈清喻轻描淡写说,“贺掌门病得那么重,这一株寄灵草,我理应让给他。”
应正阳果真甚为感动,沈清喻如此举动,他实在甚是满意,甚至恨不得拍着沈清喻的肩去夸赞他,说沈公若在天有灵,得知自己有这么一个有义气的好儿子,一定会极感欣慰,沈清喻不言不语,待他说完了,方将话题一转,再问起另一件事。
“应伯父,此番冯叔叔怎么不在此处?”沈清喻问,“他已离开应府了?”
应正阳点了点头:“冯兄是什么样的人,你我也都知道,他是闲不下来的,你们离开之后,他便也继续云游去了。”
沈清喻若有所思点一点头,状若无意般再问:“应伯父可知冯叔叔去了何处?”
“他向来神出鬼没。”应正阳摇头,“我也不知他如今究竟在何处。”
……
他们一块吃了饭,沈清喻借故身体不适,直接便回了客栈,岳霄紧随在他身后,待他进屋时,方跟着闪身进去,关上房门,拉住了沈清喻的手,问:“清喻,你方才为什么要那么说?”
沈清喻反问他:“你指的是我说的那一句话?”
岳霄:“你不是已决定要将寄灵草让给高逸了吗?”
“我是决定将寄灵草让给他,可我不是在做善事,我要他承我的情,就是要所有人都知道,他师父救命的药,是我让给他的。”沈清喻淡淡说,“应伯父行侠好义,已逝故友之子的义举,他一定会当做一件喜事,敲锣打鼓地宣扬出去的。”
届时贺逐风一旦病愈,江湖上便将无人不知沈清喻对贺逐风有救命之恩。
岳霄却还是觉得此举有些不妥:“你这么高调,不怕张修远知道吗?”
他们将寄灵草让给高逸,除了要让贺逐风承他们的情外,便是想瞒过张修远将寄灵草拿到手,他们本不该如此高调的。
沈清喻:“张修远不会知道的,只要高逸与贺逐风不说出去,张修远就永远不会知道。”
岳霄:“你如何保证他们不会说出去。”
沈清喻微微一笑:“若是高逸知道,对他师父下毒的人,就是张修远呢?”
第40章
沈清喻请岳霄坐下,终于与他说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方才他们与应正阳聊起这一年间中原江湖所发生的事时,沈清喻便隐约觉察到有一事似乎不大对劲。
应正阳说,他们离去不久,贺逐风便已传出重病的消息,那时他们还未去西域,不可能是因为他们毁了溯阳花后才断了药以至发病的。可若不是因为他们,那便是贺逐风与张修远之间出了问题。
或许是张修远觉得贺逐风不好把控,想自己踹开他代管凌空派中事务,也可能干脆便是贺逐风终于看不下张修远的所作所为,与他吵了一架,惹了张修远生气。而无论是哪种可能,此时显然都是离间他们的最佳时机。
他说到此处,又与岳霄笑了笑,问:“岳庄主可否代我去找一找高逸。”
岳霄叹气:“你知道我不会拒绝你的。”
他想,沈清喻像是又长大了一些,虽仍是手段稚嫩,可多少终于懂得玩些手段了。
这本该是好事,可岳霄不知为何便隐隐有些担忧。
他在怕。
沈清喻如今不过是用些小手段来促成对自己有利的局面,可时日久了,他要做的选择多了,机关算尽,他到底会不会走上不该走的路。
……
岳霄去找了高逸。
他将沈清喻要把寄灵草让给贺逐风的事告诉高逸,高逸自是万分激动,恨不得千恩万谢,而岳霄也不曾多言,他是照着沈清喻的吩咐,说完那些话便要离开,高逸特意送他下了楼,到客栈门口时,岳霄忽而顿住脚步,扭头向高逸问话。
“高少侠。”岳霄问,“你说你师父现也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