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珺尴尬地撑坐起身来,将被子往自己身上拉紧了些。
“小白兔?”钟傅璟突然喊了他一声。
“啊?”云珺露出茫然。
匕首在钟傅璟的甩出个花来,塞回了枕头下。
云珺瞥了一眼,心说不亏是皇帝,枕头地下藏匕首,倒也能睡得着。
而皇帝还在打量着面前这个人。
刚才,钟傅璟一度怀疑,这人可能是为了宰相,来刺杀自己。
但没有杀手会见到人不动手,还□□地躺在目标的身边。
尽管眼前的事情再怎么莫名其妙无法理解,钟傅璟好像也只能接受这个现实。
他放松下来,捂住自己受伤的手臂。
见皇帝脸上浮现出疼痛,云珺心里也跟着着急。
明明自己还受着伤,可刚才的动作那么麻利,那么不管不顾,让人丝毫看不出他是个伤者。
可伤口摆在那里,怎么可能不疼呢!
云珺正要关心皇帝的伤势,忽然间,他感觉背后一阵寒意袭来。
未等他回头,身后的窗户被彻底吹开,一道黑影闪身而入,随之冷光紧随其后。
他都没有搞明白怎么回事,耳边突然响起皇帝急切的声音。
钟傅璟:“住手!”
那黑影的动作一顿,在空中转了个圈,但来不及收势,临半空中,踹了云珺一脚。
突如其来的一脚,尽管踹得不重,像是临空把云珺当成垫脚的,还是把云珺踹翻在床。
云珺听到钟傅璟在身旁低声怒吼,不等他反应过来,被子遮面而来,从头捂到脚,将他盖得严严实实。
而钟傅璟抬手挡在前面。
“夜织!”钟傅璟语气严肃,“不准声张!”
方夜织也相当纳闷,不知道床上这人是谁,更不明白皇帝为何要回护他。
可他对皇帝唯命是从,这时候也只能把疑惑藏在肚子里。
长剑甩到身后,方夜织站在一边。
可能是刚才的动作牵动了伤口,钟傅璟忍不住龇牙咧嘴,手臂微微有些颤抖,一时也没能开口。
方夜织见状,慌忙询问要不要去请御医。
钟傅璟摆手,只是眼前的局面有些混乱,他解释不清。
况且,他自己还需要一个解释。
未免以后麻烦,钟傅璟咬牙道:“你,去找白茯,让他带一件成年男人的衣服进来。”
方夜织带着一脸的莫名其妙,听命地离开了。
待他一走,钟傅璟这才拉开被子,扶云珺坐起身。
云珺刚才闷在被子里,也不敢乱动,脸被捂得更红了。
见他如此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钟傅璟的语气也柔和下来。
钟傅璟:“被踹到了,疼不疼?”
云珺第一次被人踹,还是被自己儿时旧友踹,他心里委屈极了。
他想自己莫名其妙变成兔子,又莫名其妙变回人。
一切连他自己都不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可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他的解释。
而且,他也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到底是当年那个弱不禁风的云珺,还是今日由“仙兔”变成的健康的人。
他就怕刚才方夜织这一脚,把他给踹回原形。
可他现在不仅没有变回兔子,连肩膀上的伤痛,就在刚才谈话中,也慢慢缓和下去,不那么疼了。
他的身体好像确实比以前健康。
他轻轻摇头,小声地对皇帝说:“还行。”
钟傅璟看着这个由小白兔变成的人,有点懵地坐在那里,心里竟有些难受。
明明他是小白兔的时候,看起来还挺机灵的。
钟傅璟想到那些市井小说里写兔子啦、狐狸啦,头一回变成人,会有不适应的过程。
既然兔子是他的御兔,不管兔子变成人还是变成别的,他都应该负责到底。
钟傅璟盯着云珺看了会儿。
而渐渐回过神的云珺,也朝皇帝看去。
两人相顾无言,倒也不觉得尴尬,只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钟傅璟坐在床边,双手撑着膝盖,纠结了一会儿,这才说:“那……你既然是朕的兔子,就算现在变成人,朕也应该负责,不然给你取个名……”
云珺看向皇帝,小声道:“我有名字——”
尾音都还没收回去,白茯捧着衣服来了。
钟傅璟从屏风后接过衣服,放在云珺的面前。
他还不放心地问:“你……衣服会穿吗?需要朕来帮你吗?”
云珺就回过神来,“会、会!”
钟傅璟看着他点头,“穿上衣服出来,朕还需要听你好好解释一下,不准变回兔子逃走,否则朕掘地三尺,都要把你找出来。”
言罢,钟傅璟披上自己的衣服,走了出去。
“不、不跑!”云珺连连点头,心说他都不知道怎么变回兔子,怎么逃呀。
·
不愧是皇室出品,云珺捏了捏手中的衣服,柔软,垂顺,穿上后更是舒服。
而且正合身,仿佛就是为他量身定做一般。
换好衣服的云珺走出屏风,后殿一片亮堂。
他走到光里,看到方夜织和白茯站在前面,全都露出震惊之色。
白茯只是奇怪,忍不住瞟了一眼皇帝。
方夜织的震惊中更有惊恐,他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云珺的身上,双唇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