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一直和邵秋白在一起。
“我用基金会的钱赞助了华国宇航局,他们将数万光年外两颗双子星的命名权交给了我。一颗叫‘白’、另一颗叫‘泽’。”
两张宇航局颁发的大红证书摆放在茶几上,白发苍苍的邵秋白靠着躺椅,笑着看白泽。
白泽坐在他对面,背靠着一座放满奖杯、奖牌和荣誉证书的玻璃柜。
“双子星,在物理学上是指两颗质量极其接近的星体,由于它们的万有引力十分接近,所以彼此吸引对方,互相绕着对方旋转不分离。”他道。
邵秋白恍如梦呓般叹了口气:“你还是这样,什么都知道。”
躺椅摇晃在夏日的微风中,阳台外面传来虫鸣鸟叫,和满架的玫瑰花香。
一朵朵亲手种下这些玫瑰的人晃着晃着,眼睛渐渐合上了。
陷入长久的睡眠前,他轻声道:“你是我的星辰。”
窗外,夜色温柔,镶嵌在天幕中的繁星灿烂无比,照亮屋内一双人。
白泽注视着邵秋白不再年轻的脸,直到法则开口道:“他已经去世了。”
“我知道。”
从相邻的躺椅上起身,白泽的相貌渐渐变得年轻,皱纹消失、身形挺拔、白发变黑。
他俯下身,为邵秋白盖好一条羊绒毯子,又把阳台的门关好,然后看了一眼碎钻般璀璨的星空。
“今夜的月色似乎格外美。”他对法则说。
然后,不等法则回答,白泽笑了笑:“走吧。”
他化作头生两角、浑身雪白的原形,心口的位置自动飘下一撮雪白的绒毛,变幻成和邵秋白年龄相仿的自己。
和绒毛化作的替身对视一眼,“秦泽宇”走到邵秋白对面的躺椅上,闭上双眼,消失了呼吸。
巨大的神兽似乎笑了笑,然后轻盈一跃,穿过墙壁,脚踏着云层飞向星海。
这个世界还会继续发展,人类的步伐不会停歇,他们走向宇宙,越走越远,直到找到以我们的名字命名的两颗星星。
但是在你离开的那一刻,我们的故事就彻底结束了。
·
……才怪。
白泽一个帅气地腾身,越过小世界之间的壁垒,降落在焦黑的、流淌着岩浆与火焰的的土地上。
下面的鸟头人飞扑过来:“大大大王!”
“好好说话。”
“这是我们为您雕刻的神像,您看您还满意吗?”
看着对面那个小山一样高,头顶山羊般的犄角、蜘蛛一样细的腿、足下踩了四个牛蹄、狗尾巴、猪耳朵、马眼睛、背上还生了一对鸡翅膀的丑八怪,白泽:“……”
“砸了,重雕。”他冷血无情道。
同样是大杂烩,人家华夏民族雕刻的青龙怎么就威武又霸气,你看你们这是什么审美?
我这么玉树临风的兽,就不能写实一点吗?
“哦。”鸟头人拍马屁没成还吃了一顿掀起,委委屈屈地飞下了炎山。
他叽叽喳喳地跟守在炎山下的地狱各大种族族长们道:“新任魔王大人不太满意,他觉得我们把他雕刻的不够凶恶。”
“哦。”族长们围在一起,原地画圈圈。
这还不够凶恶,还要怎么凶恶还成哦,都怪魔王大人的本体长得太漂亮了!
但魔王的漂亮,怎么能叫漂亮?那应该叫蛇蝎美魔!
恶魔们敢怒不敢言,在心里嘟囔:“撒旦啊,我们的新任魔王大人可真是一个挑剔的魔。”
……
另一边。
炎山上,白泽嫌弃地坐在那张硌屁股的白骨王座上。
托了鸟头人的捣乱,他总算从和邵秋白分别的伤感中恢复过来,开始回忆目前的处境。
一回忆,他:“……”
“我是不是还有一个小学徒在这边?”
“没错。”
“他他他、他应该不会穿过小世界壁垒来地狱吧?”
“难说。”法则道。
白泽痛心疾首:“我当初究竟为什么要上你这条贼船?”
一个邵秋白已经赔上了一辈子,现在又来一个……白泽觉得自己怕是要把神兽漫长的生命全赔到和反派谈恋爱这件事上。
是趴在宇宙里睡大觉不香吗?
“怪我咯?”法则搜索了一下,在他的脑海里播放《爱情买卖》。
当初是谁抛弃人家的?渣兽!
白泽:“…………”
·
接受现实,白泽觉得要为自己早做打算。
他想出的方法是——
“喂喂喂不能这样,你这样做犯规啊!”
“顾不得了!”
变回原形的神兽低下头,找准小世界最薄弱的一个点,埋头用力撞去。
只听“啵”一声,像是一个肥皂泡被戳破的声音,随后,原本被黑红色笼罩的地狱天空散开,露出另一片蓝天白云来。
白泽:“走你!”
他蹑云而起,踏着火山上方的岩浆与灰烬,一口气从上面冲了出去。
法则:“你这样是会对下个世界产生影响的啊啊啊!!!”
余音袅袅。
声音尚且回荡在脑海中,白泽已经一个腾身落了地。
他在刚穿越时便化作原型,此刻见眼前有什么东西闪过,下意识向后一仰,用力拍。
“叮!”
一把长剑被狠狠拍到地上,刺入坚硬的岩石,入木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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