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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殊看着他:“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好了。”

“属下想说……”沐白脸皱的跟苦瓜似的:“虽然这次武陵王帮了公子许多,有些事甚至连属下也觉得感动……唔,一点点感动,但公子您也没必要因为欠他恩情就……就……”

“就以身相许?”

沐白被她的直白弄得面红耳赤。

谢殊笑着摇摇头:“你真是想多了。”

她明白沐白是好意,但她还不至于要用这种方式来报答卫屹之。原本对他的示爱多加防范,是以为他别有目的,但这次谢家内斗让她看清了许多。

他从不遮掩对她的意图,但只是反复强调他的真心,多次暗中相助,却没有仗着自己的感情要求过什么。

没有威胁她放弃家族利益,没有要求她恢复女装,也没有对她的以后指手画脚。

当今天下有几个男子能做到这样?何况还是他这样出身,背负那么多的一个人。

她不是什么名媛淑女,没有所谓的矜持,如果卫屹之能为她做到这些,那她至少应该给他一个机会。

在谢家这么多年,也就只有这一件事她可以自己做主了。

沐白怏怏地上了车,仍旧不放心的样子。

谢殊知道他是忠心,“你放心,无论我和他怎么样都是我们自己的事,与家族无关,公是公,私是私,我绝对不会将家族利益牵扯进来的。”

沐白见她心意已决,也就不说什么了。

马车走到半路,有个谢家小厮跑来禀报,说谢敦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谢殊有些诧异:“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从没听说过?”

沐白道:“前些时候就听说他人病了,但是公子那时候忙着应付族中长辈,属下就没禀报。”

谢殊放下帘子:“那赶紧去瞧瞧吧。”

作为谢铭辉的长子,谢敦已年届五旬,又一直纵情声色,说病就病也不奇怪。

车舆停下,谢殊一进大门就见整个府邸空落落的,下人也少了许多,看起来有些冷清。

这也不奇怪,因为税银亏空,谢铭辉留下的宅子和田地都已拿去抵押给桓家换了钱,换句话说,这里已经不是谢家的宅子了,除非把钱还回去。

小厮躬身引着谢殊进了谢敦房里。他仰面躺在床上,身子肥胖,脸色蜡黄,哼哧哼哧艰难地喘着气,看情形是很不好。

床边坐着谢敦的妻子刘氏,面色冰冷,看着床上的丈夫毫无悲伤。旁边还跪着一个年轻妇人,应该是他们的儿媳,谢珉的妻子。

见到谢殊,两名妇人立即起身行礼,被她竖手阻止:“堂叔母、堂嫂不必多礼。”

婆媳二人退到一边,都很冷淡,毕竟是谢殊将谢珉送上了斩头台。

谢殊看了看谢敦,对沐白道:“去将相府里的大夫都请来。”

沐白应下,正要出门,刘氏冷冷道:“丞相不必费心了,我们府里也有大夫,夫君这是自己造孽,治不好了。”

谢殊听出她语带怨气,也不知道是对自己还是对谢敦。

床上的谢敦似乎是被这话给刺激到了,喘息地愈发厉害。谢殊走近几步,想要慰问两句,他忽然坐起,拿了玉枕就朝她砸了过来。

未及退避,身后有人拉着谢殊往身后一带,那枕头正砸在他额角,顿时鲜血淋漓。

谢殊看清是谢冉,忙去扶他:“你怎么样?”

谢冉怒气冲冲,捂着额角大喊门外护卫,刘氏和儿媳都有些心慌,连忙上前告罪。

谢敦喘着粗气捶床,大哭大叫:“可怜我儿阿珉,死的那么惨,你这个罪人有什么脸进我家门!”

谢殊抿紧唇,扶着谢冉出了门。

谢冉额上流血不止,看着有些瘆人。谢殊吩咐小厮去请大夫来,没扶他走远,就在院中石凳上坐了下来。

“你怎么会来?”

谢冉按紧额头:“回府途中遇见沐白,他说谢敦命不久矣,丞相也在,我便来了。哼,自己不争气,落到这地步也是活该!”

谢殊看着他额头上的血止不住,有些发憷:“方才多亏你眼疾手快,否则遭殃的就是我了。”

谢冉看她一眼:“这是应该的,连这点都做不到的话,那我就算不上忠心了。”

等了许久不见大夫,谢冉脸都白了不少。谢殊怀疑是府上仆人心怀怨恨故意延迟,便叫来一名护卫好生照顾他,自己亲自去叫人来。

往西那边是谢龄那房,越往里走越冷清,一直走到花园内,总算看到小厮带人来了。

“丞相恕罪……”

谢殊打断大夫的告罪,“赶紧去治伤吧。”

“是是是。”

谢殊落后一步,往回走了一段路,忽然听见有孩童哭声,调转方向朝声音来源走了过去。

哭声来自一间院落,里面东西杂乱,甚至还有鸡鸭,应该是厨房。三个孩子站在院中,个个都身着绸衫,看着很有身份。最小的那个站在一间屋子外面哭,圆白粉嫩好似糯米丸子。

旁边个子高些的像是哥哥,手里提着一只沉甸甸的小布袋子,正恶狠狠地教训他,另一个却背对着他们远远坐在石头上,根本没理会二人。

小哥哥被哭烦了,一把将弟弟推在地上:“不就是拿了点米嘛,你怕什么?”

弟弟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得更凶:“可是……祖父说、说现在家里的东西都不是我们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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