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着吊在眉心依然凉冰冰不知是个什么形状的坠子,嘴角抽抽,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把这份“定情信物”送还给他。
“切莫摘下,方才我只是说笑而已。”慈相一笑莞尔。
也好,奸臣的毛,监国不拔谁敢拔?
慈相继续说道:“这面具,你可喜欢?”
他手上拿的不正是我刚才戴的面具吗?
“唔,还好,只是有些紧了。”我伸手去接。
“我先帮你拿着,”慈相将面具挂在臂上,“难得轻松一下。” 慈相一双眸子里满是期许的情深,盈润润地就像要淌出水来。
此刻,他不过是眨了下眼睛,我竟傻傻地将手伸到他脸侧,准备接他眼睛里溢出来的水珠。
他却是一怔,也伸出手来。
本监国不做姑娘好多年,竟然这般不顾及女儿家的体面,真是有伤体统。
我小手一扭,从他手下蹿过。
“子姜,你腰间的小兔可,可真好看。”
此刻,我的声音细若蚊虫,真是连本监国都听不清了。
慈相的手也跟着挪到腰际,我又慌忙将手缩了回来,双眼垂下,不敢看他。
“是哪个好看的姑娘送的吧?”
慈相的声音从头上传来。
“是……”
嗯,撒谎了撒谎了不是,本监国可是知情啊。
我没把持住,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瞅着他。
这一抬头,偏偏又撞上了那一汪澄澈的眸子。
我咽了口吐沫。
镇静,镇静。
“那她可是你的心上人?”
“小玉,子姜的心中,从来只有你。”慈相面上情更浓、意更切。
我心尖儿颤了颤,虽然不清楚他这句话有几分真假,可第一次亲耳听到这般情话,心里还是不免有些欢喜。
矜持,矜持。
我咬着嘴唇,一个劲儿地往前走,眼睛四下张望,就是不看他。
一对情侣在迎面走来,姑娘掐着男子的耳朵,使劲儿地扯,像极了街头卖猪肉土三娘的母夜叉架势。
有意思,这股豪放劲儿,我喜欢。
“不让你看,你还看!”女子手劲儿不减,嘴也咧歪了。
“心肝儿,那姑娘是挺漂亮。”男子说着,还往我身上瞅。
我一阵娇羞——嗯,我不自恋。
“你还敢说!”女子狠狠地在男子头上拍了个响儿。
“我没说完没说完呢。她走路的姿势可实在是不如你……”男子告饶,“一看便知,还是我的香儿端庄贤淑。”
那女子倒是有些受用,松了手,“可不是。我看那个高个儿的倒像是女子,一旁的却像是个爷们儿!”
我,像……爷们儿吗……
我一颗自恋的芳心重重地砸在地上……好不惆怅!
我看看自己,好像步子是迈得狂放了些,两臂也摆得自如了些,这样的情态在苦监国身上是不拘小节两袖清风,若是在玉姑娘身上,确实有些……不雅。
看看慈相,谦谦君子,步履盈盈,与我真是天壤之别。
我敛了步子,双手却不知道放在哪里好,索性袖了手。
这才有些心安地继续昂首挺胸地往前走——我不自恋,也不自卑,习惯就好。
“小玉,”慈相在身侧轻声唤道。
“唔?”我扭过头去。
慈相嫣然一笑,我便中了招。脚下一个不留神绊了一下,接着,身子前倾,不摇便坠。此刻我深深地悟了:隔岸观火时,袖手是个不错的姿势,可殃及池鱼时,却没有手插翅而逃。我一边瞅着慈相,一边龇牙咧嘴地掏手,向地上摔去。
慈相又是一个优雅的弯腰,躬身将我搂在身侧。
“当心。”出口,只是两个字,我便心猿意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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